聽曉婉說過,這些年凌宇森的公司業務越來越多,所以婚禮也請了很多生意上的朋友和客戶。
中國的酒桌文化特點之一——交情深,一口悶。
凌宇森喝得滿臉通紅,連連笑著擺手,曉婉笑著讓大家放過他,眾人曖昧大笑,不知是誰說:“好啦,今天就放過凌總,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不能耽誤人家的大事呀,大傢伙說是不是啊!”
曉婉羞紅了臉,凌宇森笑得眉眼彎彎。
他們一桌一桌地敬酒,來到了我們這桌,這桌的客人主要是我和曉婉的大學同學,有男有女。大家都站了起來,我和俞辰也站了起來。
“感謝大家今天捧場來參加我和曉婉的婚禮,我們倆敬大家一杯!”凌宇森和曉婉笑笑地開懷。
同學都沒有多起鬨,一杯喝完就放過了新郎新娘。
服務員很及時地往新郎新娘的空杯里加酒。曉婉端著酒,走到我身邊,拉著我的手,紅撲撲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甜笑,她靠近我,口氣略有些感慨:“清清,這杯酒我跟你喝,你一定要幸福!”
我知道曉婉的意思,這麼多年,她一直掛心著我的情感歸處,每每看到小夕她都無比感慨。
我心裡感動,眼睛有些酸澀,只是在這種場合下,只能忍住。
“曉婉,我會的。祝你們兩琴瑟和鳴,白頭偕老。”說完,我們兩輕輕碰了下杯,我將大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曉婉阿姨,我也要跟你碰杯。”小夕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們兩,一臉躍躍欲試。
“哈哈哈……”曉婉立刻被她逗笑了。感傷的氣氛被小丫頭一打岔,立刻煙消雲散。
“你這個小丫頭,小酒鬼。來,曉婉阿姨跟你碰下杯。”曉婉拿杯子碰了小夕的……酸奶,小丫頭立刻“咯咯”笑了起來,眼睛眯成月牙。
後面還有很多桌客人等著新郎新娘去敬酒,他們兩繼續後面走去。
晚上十點多,酒席才陸續地散了,客人也開始離場。
小夕在打瞌睡,我跟曉婉和凌宇森打了招呼,也準備走了。
俞辰走了過來:“我送你們回酒店吧,你喝的有點多,晚上不安全。”
今晚確實喝得有點多,抱起小夕有點力不從心,手臂有點無力。
俞辰可能看出來了,他伸出手來,溫和地說:“我來抱小夕吧。”
我頓了下,手臂軟得有點發抖,點了下頭,說:“那麻煩你了。”
他笑了下,沒說什麼,接過了小夕,讓她的腦袋趴在他的肩膀上,手臂扶著她的後背和腿彎,手還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今天他沒有開車來,我們準備打的走。
在門口等計程車時,我又看到了他。
剛才他遞紙巾給我的時候我只匆匆地看了他的臉一眼,並沒看清楚他穿了什麼,這會離得遠了,反而看清楚了。
他穿著一套菸灰色的西裝,顯得深沉冷峻,深色的衣服襯得他更加的瘦。他似乎喝了很多酒,走路有點不穩。
可能是酒店門口暖黃的燈光的緣故,也可能是我喝多了視線迷糊,只覺得他臉上蒼白,眼睛卻似乎是紅的。
他的神情悲慼,沉沉地落了過來,我頓時覺得身體更加發軟,幾乎站不住腳,腳下踉蹌了一下。
俞辰很及時地攬住了我,臉露擔憂:“你還好嗎?”
我搖了搖頭,想朝他笑,卻發現笑不出來。
還好計程車來了,俞辰抱著小夕上了車,我逃也似地上了車,剛關上門,司機一腳油門就踩下去。
我看了一眼後視鏡,他還站在酒店門口,一動不動。
後視鏡裡的他越來越遠,漸漸的成了一個黑點,車子拐彎,終於,連那個黑點也消失了。
回到酒店,俞辰把小夕抱到房間床上放下,幫她蓋好被子。
可能是晚上的酒後勁太大,我覺得頭暈,看東西都有些重影。
我靠在房間陽臺的門上,黑絲絨般的夜幕上掛著一輪殘月,冷月幽幽。明明是夏天,我卻覺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