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州要發展,除了自身的實力要壯大,就必須要與外界斷絕一些聯絡,這最重要的聯絡呢,就必須是斬斷走私的這條線,袁修遠自從上任後,就已經下了狠心要與外面走私的商販斷了聯絡,並且已經撤職了城內一批官員。
這一系列動作倒是觸犯了姑蘇州一批元老的利益,除了一些重要職位,其中也包括一些大家族,如孔家,他們是近十年來崛起的大家族,明面上走的是開當鋪的生意,事實上暗地裡與隔壁其他幾個州互通來往,走私包括珍寶,馬匹,上等布料等。
袁修遠這幾個月倒是挺頭疼怎麼處理孔家,這孔家的勢力範圍不僅僅是在姑蘇州,而是在京城裡也有人,至於官職何位,袁修遠倒是沒有仔細去查,其實用腦袋稍微想想,這官至三品以上的人,姓孔的就那麼幾個人。
這位胖子最近焦頭爛額,本想去找那位喜歡在院子裡下棋的男人,後來他想了想,既然劉信行馬上要赴京上任,那麼這些事只能是自己做。
那位嬌滴滴的娘子瞧見自己夫君這段時間,還打趣說夫君瘦了。袁修遠照了照鏡子,感覺自己還真是瘦了,不過剛好最近裁縫那裡送給了袁修遠一身褐色衣裳。
這衣裳不大不小,恰如他自己的官,不上不下。
雖說這官倒是不大,這位現在的袁通判,即將的袁知府穿了穿這身褐衣,走在大街上,春風得意。
姑蘇州西富東貴,正好有一座名為孔府的府邸坐落在此,府邸倒是不大,不過傭人卻不少,府上客很少,所以府上走動的基本是些傭人。隔三岔五傭人們會出去大型地採購一次,幾乎都是些日用品,如糧食,布匹等。
孔府與一刀客的府邸不同,後者自從公開了身份後,府上都是人來人往,絲毫不怕官府的人來查,倒是孔府神神秘秘的,即使是作為姑蘇州暗面上勢力最大的家族,他們也不敢在明面上來往這些生意。
一個拄著柺杖的白麵少年在府邸門口駐足,他有些猶豫,不敢進門,這位少年的雙腳似乎出了些問題,用一張大白布裹著,血跡有些滲出去。
看似一個很慘的少年,這表情卻不是痛苦的表情,而是一副糾結之極的樣子,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他咬了咬牙,凝重地敲了敲門。
隨著一陣敲門聲響起,有位手執一把朴刀者面若冰霜,他慢慢地開啟了這扇門,白麵少年艱難地邁出了那一步,他進來後望了望周圍,覺得還是有些熟悉,不過進來的一瞬間,眼睛還是眯了眯,似乎覺得陽光有些刺眼。
白麵少年看了看旁邊這位帶朴刀者,小聲地問道:“洪叔,我爹...還在生氣?”
後者還是冷冷道:“回少爺,你自個兒去看吧。”
白麵少年點了點頭,還是拄著柺杖艱難地走了走。
帶朴刀者的那位老人叫洪三,在孔府待了三十年,據說是以前是十二監的人,後來因為犯事兒被逐出十二監,不知道怎麼輾轉流離到姑蘇州的孔府。
洪三將腳步控制得極為緩慢,似乎是特意為了照顧那位雙腳受傷的少年,走了許久才來到最裡邊那間屋子。
小屋子倒是很簡樸,一如整個孔府一樣。
屋內就一張大桌子,一張躺椅,牆上還掛了一副山水畫。
“古今之為鬼,非他也,有天鬼,亦有山水鬼神者,亦有人死而為鬼者”是為山水。而這幅山水畫為春秋展雨恆所畫,名為遊春圖,圖中展現了水天相接的情形,上有青山聳立,下有湖水融融。
像極了姑蘇州的格局。
屋內的老人身著青衫,手裡捏著一串佛珠,佛珠上有些光澤,仔細看看有些淡金色的光芒。
白麵少年在門外想了想,還是敲了敲門。
門內沒有回應,只是有輕輕的咳嗽聲。過了一會兒,老人淡淡說道:“進來吧。”
白麵少年略微地思考了下,把柺杖收下,就這樣靠著門慢慢地摸了進來。老人看見後,瞳孔先是緊縮了下,而後迅速恢復,視線就掃在少年的臉上。
少年盯著老人,先是笑了笑,而後說道:“別來無恙?”
門內沒有回應,只是有輕輕的咳嗽聲。過了一會兒,老人淡淡說道:“進來吧。”
只是老人停下了撫摸佛珠的動作。
白麵少年略微地思考了下,把柺杖收下,就這樣靠著門慢慢地摸了進來。老人看見後,瞳孔先是緊縮了下,而後迅速恢復,視線就掃在少年的臉上。
少年盯著老人,先是笑了笑,而後說道:“別來無恙?”
老人板著個臉,說道:“你給你爺爺這樣說話?”
少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張開了擁抱,示意要抱一下。結果惹得老人一陣白眼,順帶還給了少年一腳。
當然沒有踢到少年的腿上。
不過少年還是輕輕地“慘叫”了一聲。
老人看都沒有看,他揹著個手望著那幅遊春圖,看似隨意道:“你覺得這幅圖如何?”
少年想都沒有想,隨口道:“好啊,這幅圖花了不少銀子吧?”
老人沒有理,繼續道:“你知道展雨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