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沒嘗試過殺他呢?不僅殺過,還殺過好幾次。」說到這個話題,風間琉璃的眼中失去了冷靜,竟然流露出一絲恐懼,「起初我不願意服從他的安排,我反抗得十分激烈,我切斷了他的喉嚨,確認他真的死了。我去摘他的面具,發現那張面具根本就是長在臉上,已經和臉皮融為一體了,強行去摘的話,會連同臉皮一起揭下來。」
「我害怕得逃走,可是到了第二天早晨,王將又戴著一模一樣的面具,微笑著出現在我面前,他甚至還對我噓寒問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愷撒皺了皺眉:「死而復生的奇蹟,龍類身上也存在,但這種奇蹟也不是沒有代價的,我沒聽說過一夜之間死而復生這種事情。」
「你說的這種情況,如果讓我們來分析的話,只有兩種可能。」楚子航說,「第一種,你並沒有殺死那個王將;第二種,你殺死的那個王將是個替身。」
「這就是我來向諸位尋求合作的理由了。」風間琉璃說,「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殺不死的人,王將想要復活神,我們就殺了他。但單憑我一人沒法做到這一點,我無法抗拒王將的命令,猛鬼眾中的絕大多數人也都更相信他,如果不得不在我和王將之間作出選擇,他們會選擇王將。但只要王將死了,我就能成為猛鬼眾的最高領袖。我可以挖出王將復活神的計劃,順著那些線索找到神,在它覺醒之前殺掉它。」
「你的語言情真意切,十分動人,但還是那些問題,我們怎麼才能相信你?與你合作還能為我們帶來何種價值?而你們想得到什麼?」愷撒說,「聽上去你的目的就是為了除掉王將繼承猛鬼眾,也許你繼承猛鬼眾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繼續復活神,獨佔神的力量。這種混蛋的事情根本並不稀奇,很多人都會做。」
「選擇與卡塞爾學院談合作,猛鬼眾的訴求也很簡單,那就是取代蛇岐八家在日本的地位,成為新的日本分部。我們會幫你們維護日本的混血種社會,我也會從猛鬼眾領袖的位置上退下來,成為一個真正的歌舞伎演員,我不會拒絕你們的監視,如果我失控了,那就殺掉我好了。但讓我留在這裡,不要把我弄到什麼與世隔絕的海島監獄裡去。」風間琉璃說。
「學院自會評估與你合作的價值,但那是之後的事情了,現在的情況是,無論你有什麼計劃,即使我們願意配合你,在日本這邊,能幫到你的也只不過在場的寥寥幾人。」楚子航說,「你把我們找來,也不算和學院達成合作。你不是有門外那些手下麼?有什麼計劃你大可以自己行動,用不著冒著打草驚蛇的風險來聯絡我們。」
「連大名鼎鼎的秘黨領袖,卡塞爾學院校長希爾伯特·讓·昂熱先生都在場了,如此也還不算與卡塞爾學院達成合作麼?」風間琉璃看了昂熱一眼,輕笑道。
昂熱微微一笑:「卡塞爾學院有專業的談判團隊,我們歡迎與任何朋友談合作,但很可惜我又老又不夠專業,根本代表不了什麼,所以你的任何要求,很抱歉,我們都不會答應。」
「那實在是太可惜了。」風間琉璃嘴上說著,臉上卻並沒有一絲可惜的神情,「我不知道我沒能殺死王將的原因是什麼,往壞處想,他或許是極其罕見的混血種,擁有接近復活的恢復能力。我也不清楚他的戰鬥力究竟如何,只有儘可能將他想象得很強大,想要刺殺他,至少要有與之相當的對手才行。我的那些手下辦事的效率或許很不錯,但參與到刺殺王將這樣的事情上來,他們還不夠級別。」
「所以你想到了我們?」楚子航問道。
「沒錯,能夠吸引到昂熱校長真的是意外之喜,我的本意便是吸引你們,你們是卡塞爾學院本科部當中最精英的專員,全世界皆知你們甚至有過殺死龍王的經驗。」風間琉璃緩緩地說,「在如今的日本,像你們這
樣的助力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我們可能只有一次機會,蛇岐八家摧毀了猛鬼眾的勢力網,在這種情況下,本就神秘的王將更是將轉為暗中行動,而且防備森嚴,連我都很難找到他。我必須設定一個陷阱來捕殺他,就算他真的能復活,我也會守在他的屍體旁,殺到他化作一堆再也無法組合起來的細胞。」
「沒想到多愁善感的歌舞伎演員也能說出這種話來。」愷撒說。
「殺了他我就自由了。為了自由,就算是神我也可以殺,何況區區一個黑天鵝港的鬼魂。」風間琉璃起身,瞳孔內第一次顯出業火般的光,「我跟哥哥不一樣,我不清楚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正義,我不為正義而戰。但我要自由,我要自由地歌舞在這天下,雖死不惜。」
「雖然還沒有想清楚要不要跟你合作,不過還真是可令人敬佩的決心。」愷撒半是讚歎半是揶揄地道。
「那我就先告辭了,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希望能和諸位握手。」風間琉璃深深地鞠了一躬,抬眼看向路明非,「尤其是Sakura君。」
「這麼急著就要走?」愷撒表示詫異,「我們的事情還沒辦完呢。」
「的確很遺憾,不過也不得不留到下次再說了,要不了多久,蛇岐八家的執行局就會包圍歌舞伎座,我那尊貴的哥哥也會親自加入圍捕的團隊,我知道縱然是哥哥那樣的人也只不過是Sakura君的手下敗將,但我現在不太想和他見面。」風間琉璃語速很快,一副的確是要趕時間的樣子。
「你不能走。」上杉越這時突然站了起來,「我們得去做親子鑑定。」
風間琉璃看著上杉越,皺了皺眉:「我好像說過,親子鑑定的事情,等事情過去了之後再考慮。」
「那麼在做完親子鑑定之前,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上杉越語氣有些僵硬地說道,「或者你現在給我一份血樣,我馬上就走。」
老少二人對視著,風間琉璃不發一言,雙方之間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我非要走呢?」風間琉璃說,「有關親子鑑定的事情,你也可以去找我哥哥。」
「那我跟你一起走。」上杉越回頭看了路明非身邊的繪梨衣,遲疑了一下,對著風間琉璃說道。
眼前這個老男人目光神態都無比認真,這下,連風間琉璃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這……可以!」沒有遲疑多久,風間琉璃便答應了下來。
說完,風間琉璃轉身便走,上杉越給路明非留下一句「照顧好繪梨衣」,緊跟著風間琉璃身後離開。
跟著風間琉璃或者說源稚女的決定,是上杉越經過深思熟慮的,見到源稚女的時候,其實他對這個年輕人是自己兒子這件事已經信了七八分,聽源稚女與幾位卡塞爾學院的年輕人講完,上杉越不禁對這位小兒子的處境產生了些許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