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映雪見到沈確,臉頰立刻便染上一片紅暈,低著頭,很有小女兒見到思念的情郎的意思。
蕭映雪微微扯過顧氏的衣袖,輕聲告訴她:“母親,今日之事父親已是有意偏袒,不可再咄咄逼人,令父親生厭,咱們……日後補回來便是。”
長安城的女子都知道,沈確不喜歡心思深沉的女子,蕭映雪絕不會將方才的自己展露出來。
既然臺階來了,大家便都要一個一個的走下來。
蕭遵開口:“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般般已經受到責罰,不可再對她進行責打,去祠堂跪一宿,將家規家訓抄寫二十遍;此事因梅念而起,你同去!”
蕭遵發話,擲地有聲,容不得他人質疑。
所有人都沒有在說什麼。
顧氏也順著臺階走下來,拉過沈確一陣噓寒問暖。
蕭般般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了,便扯著蕭寞飛快的逃離了現場。
如今這樣的結果,蕭般般已經非常滿意,她原本便知道自己能夠逃過罪責的機率不大,只是冒險一試,可見蕭遵並不會為了自己而與顧氏撕破臉。
如今隨手一番試探,讓自己明白了蕭遵能夠偏袒自己到何種地步,以後在太尉府中做起事來,心中便有了一把尺子,尺子之內胡作非為,尺子之外畏首畏尾即可。
蕭般般看了看身邊的蕭寞,明白這是蕭遵拉來給蕭般般保命的。
若是她自己一個人去祠堂罰跪,顧氏一瞬間動了念頭,很容易在那無人之處結果了蕭般般,但蕭寞同去就不一樣了,他們之間可以互相有個照應,就算有人前來加害,二人總會是有個幫手的。
況且,明面上蕭遵很是寵愛蕭寞,沒人會愚蠢到自蕭寞的身上下手。
“短短几日,我已經來祠堂罰跪兩回了。”蕭寞撇撇嘴,輕車熟路地找來兩個蒲團,扔給蕭般般,又去將燭火點亮:“還都是因為你。”
蕭般般搖頭晃腦:“但是每一次,都是因你而起。”
蕭寞細想,確實如此,於是只能認栽,又蒐羅了兩塊蒲團,面對著眾多祖宗牌位跪了下去。
“真的要跪?”蕭般般在蒲團上坐了下來:“無人來看管我們,不會有人知道我們跪沒跪的。”
蕭寞一愣——先前自己怎麼就沒有這個腦子呢?
於是蕭寞又去搜羅了兩個蒲團墊在身下,側躺著將自己整個裹進斗篷當中:“你說得對,我如今覺得,之前的自己太傻了。”
蕭般般看著比自己還過分的蕭寞,將懷中的筆墨紙硯掏出來,擺在自己面前的空地上。
二十遍,怕是要抄到明日一早了。
蕭般般剛剛抄完一頁紙,身旁的蕭寞就傳來了細微的呼嚕聲。
蕭般般心想:果然是小孩子。
然後她伸手褪下自己的斗篷,蓋在蕭寞的身上,防止他入睡後身體失溫,再繼續回到自己的蒲團出抄寫家規。
蕭般般搓了搓手——自己不睡的話,應當不會覺得太冷。
“小丫頭!”傅笙的聲音自窗外響起,笑道:“原來你真的是太尉府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