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街的氣氛漸漸凝重起來,穿著官服的老爺們,總覺得有些詭異。秦飛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從他以往做事的風格來說,沒道理對於一群幫會分子就動用狼牙部隊,用關刀砍蚊子向來是吃力不討好的事兒。但是,秦飛真的就這麼砍了,誰也拿他沒轍。
“曹知府,諸位大人,你們覺得,今天的事兒應該怎麼辦?”秦飛問道。
“從重、從嚴!在公主面前有如此舉動簡直是無法無天。秦鎮督,你把這些人全部交給我來處置,本府一定按照大楚律例,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王法。”曹玄義憤填膺的說道。
“這就不用了,這些人,我要親自處置。”秦飛灑脫的笑了笑:“請諸位大人來,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想讓父母官們知道,如今安州的黑幫已經猖獗到什麼份上了。”
“來人啊!”秦飛冷冷的吩咐道:“把人都給我抓回去。”
上百名和興隆的成員被狼牙部隊押送回去,就連他們的掌櫃孔璋也不例外。孔璋路過曹玄身邊的時候,投過去一個求救的眼神。但是曹玄高高揚起了頭顱,四十五度角仰望滿天星斗,卻對他視而不見。
察事廳分署並不算大,牢房也很緊張,原本規定四人一間牢房,因為一下子湧入百多名幫會分子而變得擁擠不堪。每個房間裡至少住進去七八個人,狹小的空間裡一下子全是人。受到驚嚇的老鼠在牢房裡到處躲藏,四處尋找新的安樂窩。潮溼的床上那條薄薄的被子,只夠給兩個人搭上肚皮……
和興隆的人大多都有坐過牢的經歷,對於他們走黑道的人來說,進大牢並不是一種恥辱,而是一種光榮。出來之後,可以得意洋洋的對小弟吹噓:“當年老子蹲苦窯的時候……”
一個沒有蹲過苦窯的混混,等於一個沒有上過戰場計程車兵一樣,還不能稱為真正的漢子。
但是,這些坐牢經驗豐富的混混,還是第一次進入察事廳的大牢,在這裡,他們只熬完了一夜,就享受到了截然不同的待遇。
翌日清晨,天剛剛亮,牢頭便和伙伕一起,奮力提著沉重的食盒走進牢房,開啟蓋子,一股濃濃的肉包子香味頓時在牢房裡香飄四溢,高高的木桶裡是燉好的豬骨頭湯,伙伕賣力的攪動大湯勺,令骨頭的香氣不住襲向牢房裡的混混們。
“他孃的,察事廳就是闊氣,以前蹲安州府的苦窯,吃飯能給一碗能照出人臉的稀飯,給一個黑不溜秋比石頭還硬的窩窩頭,就算是不錯了。沒想到,來到這兒,居然早飯就是肉包子和豬骨頭湯。若是老子以後混不下去了,三天兩頭就找察事廳的碴兒,回來享受幾天也不錯……“混混們紛紛感嘆道。
“開飯了……“伙伕扯開嗓子叫道。
看著伙伕身邊堆得老高的大海碗,許多混混的口水都已經忍不住流了出來,他們用鞋底、腰帶……一切可能的物件拼命的拍打柵欄,製造著瘋狂的噪音。
牢頭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安靜。他擺足了架子,直到混混們安靜下來,這才微笑道:“察事廳從不虐待在押人犯。肉包子和豬骨頭湯,都是秦鎮督親自吩咐下來,讓廚房做的,特意給被關押在這裡的諸位品嚐。”
“秦鎮督果然是好人啊。”
“看他長得斯文白淨就知道這小子不錯。”
“屁話,我說秦鎮督那不叫斯文白淨,那是霸氣內斂,英氣勃勃……”
牢頭並沒有阻止他們瘋狂拍馬屁的舉動,待到混混們好好誇獎一番之後,這才淡淡的說道:“秦鎮督說,天底下沒有白吃的早餐。察事廳經費緊張,肉包子和骨頭湯所需的材料都很貴。所以,早飯是要收費的。當然,大家口袋裡可能沒帶什麼錢,不過,這不要緊,等到諸位出獄之前,傳信讓你們的家人來結賬便好了。”
拍馬屁拍得有些昏了頭的混混們這才冷靜下來,坐牢吃個飯還要收錢……這位秦鎮督的算盤打的也真響,不過,身為和興隆的混混,就算身上沒有錢,家裡多少還有些銀兩的,吃點肉包子並不算什麼。
牢頭笑眯眯的一句話,頓時擊碎了混混們的美夢:“既然大家沒有意見,我便宣佈一下,肉包子一兩銀子一個,骨頭湯五兩銀子一碗。”
混混們勃然大怒:“你不如去搶?”
“諸位不也是欺行霸市,什麼都不幹就從每家店鋪每個月收五兩銀子的保護費?諸位不也是白吃白拿這麼多年,何曾見過你們給錢?如今坐牢還想吃霸王餐,察事廳可沒這樣的規矩。”牢頭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規矩是秦鎮督訂的,秦鎮督說了,嫌貴大可以不吃,察事廳的飯菜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