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被耍的不只蘇逸一個,更倒黴的還是一大早就出發去尋找蘇逸的三皇子。
一路行至荒郊野外,除了他這一輛馬車之外再無其他活物行蹤,又已經是傍晚,四處看看也沒有可以歇息落腳的破廟之類,所幸不遠處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樹林,於是一行人連忙趕著馬車進了樹林裡,找了棵粗壯的大樹,又撿了樹枝生起火來,這才終於歇下腳來。
“殿下。”身邊侍衛遞給三皇子一個水壺,忍不住擔憂道,“殿下,此處甚是危險,屬下怕......”
三皇子卻抬手止住了他的話,安撫道:“無妨,我們幾個輪流守夜,不會有大問題。”頓了頓又囑咐道,“時刻警惕著,這片林子我們不熟悉,怕深處有什麼野獸出來,把火堆燒旺一些。”
四個侍衛紛紛點頭應下,一人坐在一處,正好把三皇子給圍在了中間。
夜色漸漸深了,見撿來的柴火足夠了,他便囑咐了一聲,兩個人兩個人的輪流守夜。四下安靜,只有柴火燃燒著發出的噼裡啪啦的細小聲響,赫連景側躺在稻草上,睜著眼睛發呆。
來時父皇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一定要把那位麒麟之才給請回去,一日請不到,就一日不必回。
眼下第一天來到這裡,卻是一片荒郊野嶺,哪裡有父皇所說的世外桃源?難道是他找錯路了?
這麼想著,赫連景便再沒有了一絲睡意,乾脆坐起來,依靠著身後的大樹往火堆裡扔樹枝。
心腹侍衛見他坐起來,知他是有心事,不敢出聲打擾,便更加警惕的看著四周,絲毫不敢懈怠。
就在這時,樹林裡起了風,樹葉子沙啦沙啦的響了起來,夜色又濃,侍衛警覺,一下子站起身來,手裡握緊了佩劍。顯然,這風來的不是時候,也不是那麼尋常。
赫連景自然也察覺到了,立起身子來看向四周,然而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預想中的什麼刺客猛獸之類的,倒是自樹林深處飄來了一陣濃霧。
“殿下,小心。”心腹侍衛一腳踹醒一個睡覺的倆侍衛,站在了三皇子身邊,甚至把劍都給抽了出來,以備不測。
赫連景皺眉,自知這濃霧來得異常,於是下令:“拿水來,浸溼帕子,捂好口鼻,注意警戒。”
五個人趕緊拿出帕子來拿水打溼了,一手捂著口鼻一手舉著刀劍,濃霧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濃,五個人緊緊地擠在一處,仍不忘了丟樹枝進火堆,靠著這麼一點兒火光,勉強能分辨出自己人的身形來。
“注意,加倍小心,別丟了帕子,小心這濃霧有毒。”赫連景不放心,又囑咐了一句,就在他剛剛說完的時候,不知怎的,他鬼使神差的往旁邊瞥了一眼,就這一眼,險些沒把他的心臟給嚇得驟停了——
就在一個侍衛的頭頂正上方,飄蕩著一團紅色的不明物體,依稀可以辨別出,那東西有手,還有腦袋。
“往後退!”赫連景突然大喊了一聲,將那團東西也給嚇了一跳,一雙隱約閃著綠光的眼睛在濃霧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其他四個人也立即察覺到不尋常,往上面看去——那東西似乎還有腳,正在半空中亂晃著,似乎很想下來,但就是下不來。
“殿,殿下......”心腹侍衛心裡大驚,暗道難不成是撞鬼了?扭頭看看殿下安然無恙,兄弟們也還都在,這才小小的鬆了口氣,抓緊了劍舉著,生怕那東西突然撲下來。
不過,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就在所有人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的時候,那團東西卻忽然動了動,冷不防出聲了——“你們別怕,我不吃你們,你們聽我說說話好不好?”
是道女聲,尖尖細細的,說話又快又急,刺激著人的耳神經。
赫連景皺眉,這聲音實在是刺耳。
那團東西見他們不說話,顯得更急切了,聲音也大了起來:“你們怎麼都不說話?!說話呀!”
赫連景實在是忍受不了這聲波刺激,於是試探著清了清嗓子,剛準備開口回話,站在自己身旁的心腹卻突然伸手捏住了自己的胳膊,制止了他。
濃濃迷霧中,藉著不太明亮的火光,赫連景看到心腹侍衛對著他緩緩地搖了搖頭,然後他自己卻出聲回答了:“我們兄弟幾個趕路途徑此處,冒昧進來驚擾了,雖不知您是哪路的神仙,但在下請求,若非要一命,殺了在下便是,放過他們。”
赫連景大驚,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耳邊突然響起了尖銳的叫聲,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有人在笑,彷彿所有聲音都混雜在一起,在此刻猛然間爆發了。
在這令人無法忍受的尖銳聲中,心腹侍衛捂著心口緩緩地倒了下去,倒地便沒了氣息。
其餘幾人皆是心神大震,赫連景深知心腹是替他而死,忍不住一陣悲痛,嘴裡噴出一口鮮血來。卻在其他三人驚呼要來扶他時,及時制止住了——“你們聽著,無論這東西再說什麼,都不要回答她的話,否則難逃一死。我沒事,你們注意安全,切莫著了這東西的道兒。“
其餘三人聽他這麼說,心裡是又驚又悲又有些怕,悲的是他們的頭兒就這樣死在了這個不知是什麼東西的手上,驚的是這東西的力量,憑聲殺人,看來不僅僅是厲鬼邪物那麼簡單。然而怕的卻是,他們此次出來,殿下只帶了他們四個,眼下頭兒死了,就只剩下他們三個,若是這東西發起瘋來,憑他們三個,壓根兒不足以保護好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