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嫌兄弟恩怨分明,我自然不會反對,既然如此……,張嫌兄弟也對我使用那碑魂拓手段吧,我商廣元也沒有什麼好隱藏,而且關於我父母死前的最後一段記憶,其實就存在了我的靈識之中,究竟我該不該找魂族陳家報仇,張嫌兄弟也可以憑藉那段人死前的記憶進行判斷,之後要不要出手,就由張嫌兄弟自己判斷了。”張嫌說話後,商廣元馬上就明白了張嫌的意思,向張嫌回道,在張嫌面前絲毫不設防禦,準備讓張嫌直接查探自己的靈識,和商伯福一樣沒把張嫌再當外人。
“那好,那我施術了,我只查探你們和陳家的那部分靈識,不會去碰你的其它靈識的,別擔心,這術法對人魂不會有什麼危害,也不會讓你的靈識真的受損,只是稍作確認而已。”張嫌見商廣元對自己不設防禦,同意讓自己探魂,知道是因為商玄說出那些話的緣故,商廣元基本遵從自家家祖的指示,將自己看作了‘傳說之子’和‘家人’的身份,才會對自己如此坦誠,他有些覺得不好意思,因為他還不太承認自己那‘傳說之子’的身份,覺得有點忽悠別人的感覺,但既然商廣元如此信了,又坦誠相見,他也就不好再說些什麼,最終點了點頭,說話道。
說話間,張嫌已經將手觸在了商廣元的身上,釋放著些許魂力,催動起了碑魂拓的能力,直接探入進了商廣元的靈魂,一點點探查著商廣元的靈識,用碑魂拓將商廣元和魂族陳家的恩怨情仇全部拓印到了自己的靈識之中,這其中也包括商廣元靈識內那一段有關他父母的死亡記憶,不過張嫌只是拓印,沒有去損壞商廣元的一丁點靈識,還是保證著商廣元的靈識完整,不像他用碑魂拓對一些魂鬼做的那樣,畢竟商廣元不是惡鬼,而是他的朋友。
根據從商廣元靈識之中拓印到的內容,張嫌的靈識之內瞬間被一股怨念和戾氣所充斥著,當然那種怨念和戾氣有別於魂鬼的怨艾,不是帶有侵蝕之力的情緒,而是一種無形的只存在於記憶中的感覺表達,對張嫌的靈識沒有太大的破壞之力,但能讓張嫌清楚地感知到,商廣元年幼時失去雙親的那種苦痛,因為碑魂拓的原因,張嫌簡直是感同身受,大致也能理解商廣元這麼多年還想著復仇的原因,就算是他,恐怕也不能承受那種痛失親人的苦楚,要不然他也不會一直追殺翻車鬼了,盧森的死,那可是縈繞在他心頭的一隻夢魘。
相比較自己追殺翻車鬼為盧森報仇,商廣元想要復仇陳家自然也是無可厚非,或者說二人在這方面的遭遇完全一致,都是有著一個不可抹去的夢魘縈繞心頭,如果不去解決,那麼無論過活多少年,心中的夢魘都不會消散,一輩子都睡不安寧,雖然魂者其實本就睡不了多久,但靜心修習之時,這些夢魘還是會時有閃現,隨著時間過去越久,修煉的等級越高,這些看似不起眼的夢魘,就會成為晉升的桎梏,會將魂者死死釘在某一個等階再也無法進階。
張嫌為了盧森報仇,自然不是為了能順利進階,他本來就沒打算在魂師的道路上走上多遠,比起獵魂殺鬼,他的願望依舊只是掙個小錢,買個房子,娶個還算漂亮的媳婦兒,然後贍養父母,生兒育女,像個普通人一樣幸福美滿的過完一生,或者還有別的,那可能就是交幾個朋友,喝兩杯小酒,談天說地,小日子也算是輕鬆滋潤,不過盧森的死讓他滿心愧疚,也讓他夢魘縈繞,他知道如果不將此事解決,自己的良心一輩子都難以安生,所以他才踏上了追殺翻車鬼的道路,簡單來說是被迫而為,被翻車鬼的可惡和自己的歉疚。
張嫌的復仇是被迫而為,商廣元又豈會不是,那年才剛十六七歲的商廣元正放學回家逗著自己滿一歲的妹妹,也就是現在的商玲,便突然從急忙趕回的爺爺那裡聽到了自己父母的死訊,而且還不是意外的身死,是連靈魂一起徹底消失,當時已經是拘靈人的商廣元,豈能承受得住這等的衝擊,比起還懵懂無知的商玲,他的心連同精神都在那一刻差點崩潰。
和張嫌一樣,商廣元在聽到父母死訊之後,先是痛苦哀嚎,然後不停地發狂,最後終於將自己關在了自己的屋裡,靜靜地不知道該做些什麼,那一年,他在現世輟學,那一年,他不在修習任何和拘靈人有關的技法,那一年,他甚至一整年沒有和誰多說過一句話,就連商伯福,也只是勸導和開解,以及偶爾開門送飯,才勉強沒讓商廣元餓死,撐過了那一段最灰暗的時期。
一年之後,商廣元沒有再亂髮脾氣,笑著從屋裡走出,重新回到了世界,整個人像是成熟了不少,沒有再做什麼瘋狂的時期,他和商伯福一起養育著妹妹,他幫著商伯福打理著家事,他偶爾消失,不知道去了哪裡,但也很快就會趕回,仍舊沒有太多情緒上的變化,商伯福只以為商廣元遭受的打擊太大,但走出之後成長了不少,其實商廣元不只是成長,而是把追究自己父母之死的事情埋在了心底,一邊強大著力量,一邊暗中探查。
在父母死後的第三年,商廣元終於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讓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並不如商伯福所說是被魂鬼所殺,而是被魂師的力量殺害致死,他帶著自己的證據,去找商伯福質問,商伯福才終於將一段靈識記憶交給了商廣元,讓商廣元也知道了來龍去脈,但是同樣按照記憶裡的內容,勸導著商廣元放下復仇的計劃,不要害死了自己還連累了沒有長大的妹妹,看著依舊不大的妹妹,商廣元終於還是壓制住了心中的那團怒火,修煉著拘靈人的能力和等待著妹妹的長大,他將怨恨隱忍了足足十六年的時間,就是想在商玲長大之後,再設計佈局,獨自解決和陳家的恩怨,而張嫌意外的成為了他佈局中的一環,差點就成了兩家恩怨的無辜陪葬。
知道了商廣元復仇計劃的來龍去脈,張嫌沒有多說什麼,要說的話,張嫌十分敬佩商廣元對家人的那份保護,以及將仇恨埋在心中卻一直未發的那份隱忍,但是對於商廣元的脆弱和對恩怨的混亂,讓他有點不敢苟同,在這方面不太覺得商廣元和自己相像。
商廣元的靈識已經理清,張嫌又去檢查了商廣元父母死前留下的最後那抹記憶殘片,利用著碑魂拓的手段,張嫌從記憶裡看到了商廣元父母死亡的真正影像。
那是一個月明星垂的美麗之夜,商廣元那一對父母在工作之後往家裡回趕,路上偶然遇見了正在圍獵魂鬼的幾名陳家魂師,商廣元父母本來沒想暴露身份過去搭理,但是那兩隻被圍獵的魂鬼突然魂力大漲,直接從半步鬼階提升到了中級鬼階,本來還遊刃有餘的幾名陳家魂師馬上察覺事情有些不妙,自己這邊好像被魂鬼的鬼計給算計上了,分頭就要逃走,尋找著各自的身體準備靈魂歸體,獵殺魂鬼一事再從長計議。
可是既然被魂鬼算計,那兩隻中級鬼階的魂鬼豈會輕易放他們離開,魂鬼早就設計,讓幾名陳家的魂師靈魂無法入體,然後施展著技法逐一擊殺,只一瞬,便有兩個失去戰意只想歸體逃走的陳家魂師被斬殺致死,靈魂也被切碎吞食,那場面就和把人當街凌遲然後吃肉一樣。
眨眼便死了兩個同族魂師,帶頭的陳家魂師已經嚇得快要尿了褲子,他不過也才初級魂祖,隊伍裡算上他就兩名初級魂祖,這已經是他們接到懸賞趕來獵魂的最高戰力了,而眼前兩個中級鬼階魂鬼先隱藏了實力,又引誘他們上鉤,再魂力爆發殺害他們,他們已經無能為力,失去了歸體的能力,連逃基本都做不到了。
而看到這種場景,商廣元的父母終於善心大發,不再熟視無睹,將拘靈人的力量爆發了出來,靈朋附魂,施展出強大的力量去對抗那兩隻中級鬼階,而因為當時的商廣元父母和那兩隻中級鬼階實力相當,所以他倆並沒有打算將兩鬼解決,只是想使用力量將那鬼趕走,幫陳家魂師的身體重獲自由,讓他們可以靈魂歸體,重新獲得逃命的機會。
可是讓商廣元父母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魂族陳家的那幾個魂師在靈魂歸體之後,並沒有拔腿就逃,而是都從儲物魂器之中掏出了一種特殊的魂器,擺置成陣,將那兩隻魂鬼連同商廣元的父母靈魂一同困在了陣中,並催動所有魂器,施展出了一種特殊的技法,將兩隻魂鬼連同商廣元的父母一同重創,使得商廣元的父母重傷隕落,最終只用技留下了一段殘魂記憶,隱於了二人的身體之中,被商伯福發現並提取了出來,才讓商廣元父母的死因真相大白,但礙於魂族陳家的勢力,只能選擇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