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里本來就有些燻臭沉悶,因為行駛在高速之上,又不讓乘客隨意開窗,壓抑淡氧的環境下,張嫌本來只是閉目養神,卻也慢慢沉睡了過去,頭輕靠在了蒲梓潼的小腦袋上,鼻息微動著。
不知道大巴行駛了多久,突然,張嫌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左右輕晃了起來,讓他有種坐進了搖籃椅的錯覺,隨著晃動的幅度不斷加深,張嫌知道,這不是夢境裡產生的幻覺,而是自己身下的車子真的在不停地晃動,他趕緊睜開了眼睛,環顧四周,見不少人和他一樣,也被車子的晃動驚醒了過來,眼神裡透著不解和驚恐,露出一副茫然的模樣。
“怎麼回事?!”蒲梓潼也在張嫌的身邊醒了過來,猛地坐直了身子,扶著前面座椅的靠背問道。
“可能是車子出問題了,正在左右搖擺。”張嫌站起身來,參照著窗外的景色變化,回答道。
“搖擺?那為什麼不找個地方先停下來?司機?!對,是司機出什麼問題了嗎?”聽到張嫌的回答,蒲梓潼皺了皺眉頭,突然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身子撐在了前邊的座椅靠背上,向司機的方向望去,問道。
“動用陰陽魂眼穿透前面司機室擋板的話需要使用魂力,所以我還沒有去看。”張嫌搖了搖頭,傳音回答。
就在張嫌回答之後,一個挎著腰包、售票員模樣的夋黑女人從駕駛室裡推門走了出來,扶著駕駛室的門框,露出了一臉驚恐的表情,衝著車內的乘客大聲嚷道:“不好了,司機心臟病犯了!”
“你說什麼?!”就在夋黑女子嚷叫之後,一個五大三粗的男性乘客氣勢洶洶地站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指著那夋黑女子問道。
“停車啊,靠邊停車啊,讓我下去!”在那男性乘客質問之後,一個抱著孩子胖女人突然起身,在頭上的行李架摸索著自己的行李,大聲哭叫了起來。
本來車子的異常狀態就讓有些人內心惶惶,如今再有人哭叫起來,更是讓不少人膽戰心驚,害怕得直跳腳,紛紛從座位上站起來收拾行李,甚至已經有人已經試圖破壞窗戶,想從車子上直接跳出去。
望著混亂的眾人,張嫌也有些快要忍不住了,想要嘗試展示出自己魂師的能力,先臨時穩住車子,至少不要讓車毀人亡的情況在自己眼前發生。
“大家別急,大家別急啊!高速上停車無疑等於自殺,你這邊停下車,後面那些高速行駛的車流就會從後面追尾,到時候死傷更多,看車子還能這樣向前行駛,說明司機還在帶病支撐著,我們更不能亂了套,到時候真就都活不了了,大家冷靜一下,想想辦法,暫時度過難關,如果司機是心臟病的話……,各位乘客,你們誰有速效救心丸?先給司機吃上一粒,讓司機先撐到一個可以臨時停車的地方。”就在眾人慌亂,張嫌還未出手之時,那位名叫良緣的男子突然站了出來,矯健地走到了車頭的位置,聲音洪亮地衝著眾人大聲喊道。
良緣的喊聲猶如一根定海神針,讓群情激憤的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雖然有些人還在整理著自己的行李準備隨時逃命,但是也有人開始思考起了良緣的話,想著比跳窗逃命更好的對策。
“我這裡有。”就在良緣喊過之後半許時間,突然站起了一個看似十分年邁的白髮老人,從自己的上衣衣兜裡掏出了一個昏黃色的塑膠小瓶,從裡面倒出了一粒指甲蓋大小的藥丸,準備起身遞給良緣。
良緣見老人年歲已高,行動有些遲緩,也顧不得車內通路上站著的眾人,隻身擠到了老人身邊,接過了那枚藥丸,再次快步向駕駛室趕去。
“心臟病嗎?我怎麼覺得不是呢?”良緣進了駕駛室之後,似乎沉寂了下來,悄無聲息沒了任何動靜,但是望著從駕駛室裡向外洩出的魂波,蒲梓潼眉頭微皺,向張嫌問道。
“嗯,不是,多了一隻鬼在那駕駛室裡。”張嫌憑藉著敏銳的感知力和碑魂拓的推演能力,已經從駕駛室洩出的魂力當中明白髮生了什麼,饒有意味地回答道。
“途中進來的?”蒲梓潼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點了點頭,開口問道。
“應該是,只是沒想到啊,那良緣居然沒有配合著那鬼殺死這車裡的人,反而出手阻止,倒是有點意思。”張嫌只是微微一笑回答。
“你不打算把它們照單全收了嗎?你可是魂師,獵魂公司的獵魂人。”蒲梓潼像是開玩笑一般衝張嫌道。
“現在又不是上班時間,享受一下清閒假日、安安靜靜地看戲不好嗎?”良緣出手之後,張嫌似乎已經不再擔心大巴車的安危,直接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任由車子左右搖擺,猶如泰山一般巋然不動。
“切,你就不怕那良緣體內的鬼打輸了?”蒲梓潼見張嫌坐下了,也微微一笑,淡然地坐回到了自己地位置上,開口問。
“從魂力強度來看,良緣稍微佔優一些,估計不會輕易打輸,不過就算輸了也無所謂,他輸了的話我就再出手唄,總不能讓一車人給那鬼陪葬不是?”張嫌搖了搖頭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