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雖強,但若想恢復或是再進一步,唯一途徑便是“生命能量”。
昔日在冰境魂閾,九子魔母雖被宋延斬去“一子”,但之後其利用獻祭很快將那“一子”恢復了。
但再後,在天尊秘境前,九子魔母被宋延斬去“四子”,逃回苦海後,卻一直未有機會再度外出,更談不上獻祭和恢復了。
宋延腳踏舟狀煞器,雙指微並,打算御出玄龍劍偷襲。
此一時彼一時,在這裡,他和魔母再不可能存在半點調和可能,故而.虛與委蛇也已毫無必要。
只不過,此處乃是苦海,乃是對方主場,而他對這裡的戰場幻境卻陌生的很,因此當小心再小心。
但魔母卻意外地有著耐心,它牽著的五根枷鎖緩緩浸沒在苦海中,恍如遛狗的貴族小姐無意遇到了故人,嬌聲道:“有緣千里來相會,相公來此,我若是不好生招待,倒是顯得我失了禮數。”
宋延瞳孔微凝。
他第一時間並不是去想著回應魔母的話,而是在想魔母為什麼要用話拖延時間。
魔母卻自顧自地繼續道著:“相公,人間時,你我固有些恩怨,可我想過了,事情過都過去了,再糾纏於此又有何意義?我們都是要往前看的,你我不若合作,可好?”
宋延看到了。
他的目光發現了身後側邊的海下,正有一團隱蔽的透明絲線在快速湧來,那每一根絲線上都連線著緻密無比的執念,每一道執念都正悲苦地念誦著某部佛經,而在其後方則是五個童子輪廓。
童子又連與魔母的枷鎖。
若是稍稍想想,此情此景便如個漁夫在拉扯漁網,而他則正是那漁網中央的大魚。
宋延再無猶豫,他不管魔母還在說什麼廢話,猛御煞寶往魔母方向衝了過去,手中幽光暗藏,只待稍稍靠近便出手。
魔母見他識破自己詭計,也不意外,只是卻也不多言了,身子猛然後撤,嬌笑一聲:“小子,和你有恩怨的好像不止我一個!今日,你必死無疑!”
話音到末,已然是深刻的怨毒。
下一剎,魔母如一隻靈巧的蝴蝶,稍稍一舞就飛開了,而在其身後的苦海海水則在一陣兒沸騰的、轟轟隆隆的劇烈波動中兩分開來。
肉眼可見的巨大魔影從水底而來,其身上的深紅色重鱗在這單調的黑白世界裡顯得無比豔麗與危險。
水中,龍顱猙獰,唇顯冷冽,獠牙已開。
宋延瞳孔緊縮。
在聽到魔母話語,以及看到這紅龍的一剎,他就明白自己不出所料地踩坑了。
陰陽玄龍臨死前所說的那句“大哥二姐會給我報仇的”,就是徹徹底底的坑。
若是算上這一條深紅火魔龍,那陰陽玄龍至少有三位同伴。
但它故意說成兩個。
更絕的是,宋延這許多年還根本無法驗證這一點,而苦海之行卻又勢在必行,故而他在盡到了一切可能能盡的謹慎後,便出發了,可還是踩了坑。
真就是“魔之將死,其言也惡”.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起到了巨大的誤導,並順水推舟地將此時的宋延逼到了絕境。
然,宋延謹慎,並不代表著他怯懦。
相反,該瘋狂時,他從不會畏畏縮縮。
前有狂龍,後有魔嬰,再加上魔母在旁虎視眈眈,以及這腳下陌生的佛國浩大誦經聲,宋延陡然平靜下來,眸子裡充斥著極度瘋狂
誰能永遠不犯錯?
狹路相逢,唯戰而已,何懼之有?!
‘我這一生愛過,恨過,快意過,奢靡過,雖然不捨,可死又何懼?!’
‘更何況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魔龍掀起苦海浪,海風一吹,宋延黑髮散亂往後狂舞如一團飛旋的魔焰,他唇角含笑,冷冷道出句:“孽畜,找死!”
刷!
他祭出了玄龍劍。
只不過苦海之上到處充斥著濃郁的執念,他也不打算凌空御劍,以免發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