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住轉身的丈夫,挺著大肚子,邁著蹣跚的腳步,就要去收拾東西。
“不行,你這都快要生了,這一去有個什麼好歹的囊個辦?”
男人一臉的堅決不肯,他不能讓老婆冒這個險,村裡離城有十多公里路,他走的最快的時候也要兩個小時,更何況老婆現在大腹便便的。
“她爸,你看村裡,哪一個女人還不是都到生了,還在坡上幹活,也只有你擔心這擔心那。”
婦人對於丈夫的話,很不贊成,她雖然是下鄉的知青,但是在村裡也還是呆了這麼多年,也沒有那麼嬌氣了,這上坡砍柴,挑水擔糞,重活累活她又不是沒幹過。
“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你把么女兒看著,我去叫媽過來。”
丟下話,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
“強子,你這慌慌張張地去哪裡,是不是初丫頭醒了?”
伴著說話聲,一個老婦人也走進了屋裡,飽經風霜的臉上,佈滿了皺紋,一頭黑色的頭髮,夾雜了絲絲銀髮,一身灰白的衣服一絲不苟的穿在身上。
“媽,我正要去找您,這孩子還沒醒,我想帶她去大醫院看看,這拖著也不是回事,別把孩子這一輩子給害了。”
說完,也重重地嘆了口氣,這幾天晚上沒睡好,白天還要幹農活,年輕力壯的身體,都感覺受不了了。
“這孩子也是,怎麼就跟秦家那丫頭瘋,肯定是她們家推的,還不承認,這摔個什麼好歹,肯定要她們負責。”
老婦人一臉氣憤的表情,看著孫女蒼白的小臉,一臉的心疼。
“媽,我們不說那麼多,您跟我去醫院,我怕一個人招呼不住,蘭妹兒肚子又這麼大了。”
自己閨女兒平時多乖,跟她媽一樣溫溫柔柔的,哪闖過禍,竟然就被別人從梯子上推下去,把後腦勺摔了那麼大一個包,這都三天三夜了,大夫內服外用的藥都開了,一點起色都沒有。
“那就快走,別等到到了別人都回家了。”
老婦人二話不說,接過兒媳婦兒的包袱就要往外走。
“媽,媽,等等,初丫頭好像醒了。”
挪動女兒的一霎那,感覺到她的手在動。
“媽媽的乖女兒,你快點醒過來。”
多日以來假裝的堅強,在聽到女兒女兒醒來的這一刻,眼淚決堤般湧出來。
“蘭妹兒別哭,初丫頭好像在說什麼。”
皺緊眉頭,豎起耳朵認真聽,只能看見女兒嘴巴不停的動,就是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初初,初初,你怎麼那麼傻,你就那麼恨我,都不給我送終,非要我孤零零的躺在墳墓裡。”
夢裡全是伊燃責備的話,她好想為自己辯解,可是卻說不出一個字。
她看見自己的身體,被大雪淹沒,直到見不到了,這一世就過去了,所有的恩恩怨怨,也都消散了,她對不起的就是伊燃。
她看見左副將和李嫂,內疚不已的跪在冰天雪地裡,掩面哭泣,身上全是白雪。
她想走上前安撫安撫她們,讓她們快點回去,她走了,她們也可以安心的回家跟家人團聚,不需要再跟著她,待在這冰天雪地裡。
“好吵。”
她準備看看她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可是耳邊不斷的傳來吵鬧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皺緊了眉頭,忍不住怒吼出聲。
“么女兒,么女兒你快醒來,她爸我聽到女兒說話的聲音了。”
胡蘭聽到女兒清晰的說話聲,整個人驚喜不已,就要伸手把女兒抱起來。
“我來。”
銣文強趕緊把女兒抱到懷裡,用手掐她的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