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持續到晚上8點，總算告一段落。在圖書館幾乎呆了一天的師生們重獲自由，可以在校內活動了。每個人都垂頭喪氣，心想自己怎麼如此倒黴，然後該吃飯吃飯，該休息休息。
利奧也從監控室走出來，眼睛都竄花了，一陣陣作痛。上午他幫著警察調錄影，下午——也在調錄影。君莎看到的那個位置不對勁的攝像頭，編號是N12，利奧和她忙了一天，總算搞清了那個攝像頭，是3月28日的下午2點被動了位置，至於是誰，怎麼動的，不得而知。
接著，利奧和一眾警察一起，把從那個時刻開始到現在，全校上千個攝像頭挨個看了一遍，尋找可能有用的資訊。到晚上8點，也只看了三分之一。
利奧的眼睛疼得厲害，一邊揉一邊往校外走。安多拉和其他人一樣被限制在學校裡，沒法送他回家，他打算找個計程車。不過一出校門，就看到羅洛夫橫在面前，身後停著轎車。
“累了吧？我送你回家吧。”
利奧有些不太相信地看了看爺爺。“不會是要去什麼別的地方吧？”
“想多了，上車。”
見老頭這麼說，利奧將信將疑開啟副駕駛的門，一眼就看到座位上放著一個大概能裝下手錶的小盒子。利奧把盒子拿起來坐在座位上，車就出發了。
“這是什麼？”一邊問，利奧一邊把盒子開啟，取出裡面一個白色半球體。
“竊聽器。”開著車的羅洛夫回答。“給你準備的。”
“給我？幹什麼？”
“特里剋夫·格安教授，你認識吧？”無視利奧的問話，羅洛夫問道。
“認識啊，歷史學院的高階教授，以前還是安多拉的導師。什麼意思？你該不會要……”
“對，我要竊聽他。”
利奧一下就坐直了，說話也不似剛才那般隨便。
“你是認真的嗎，老頭？那教授可是歷史學界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懷疑到他身上？”
“他是秘密研究組的成員。”
“就憑這個？”
“當然不是。警察審訊每個人，都會根據他們在監控錄影的某些時段和某些地點來設計問題，判斷這個人是否有嫌疑。今天在校的師生審了一大半，只有這個特里剋夫教授，有幾天的行蹤和監控錄影對不太上。尤其是4月初，北牆那個攝像頭被動了位置後，他有個問題解釋得不太通順。”
警察的手法，利奧不太懂，只感覺說得挺邪乎，但他還是不相信。
“就算如此，他可是安多拉的老師，對了，安多拉知道嗎？”
“所以我來找你。警察人手有限，安多拉還不知情。要是擔心他受到打擊，你最好把明天的事情辦利索。不然，我只能找他幫忙，畢竟他和特里剋夫的關係擺在那裡。”
這是利奧非常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沒的選。
“我知道了。”
*****
因為審訊還沒結束，師生們只能在校內部分割槽域活動。學生還好，講師們都很鬱悶，原本只是換個地方放假，現在又得換個地方睡覺，連家都不能回了。
折騰了一天的學生早就沒有了昨天的興致，紛紛回到各自的寢室。講師則被安排在沒有人的學生宿舍，有人還不習慣這種變化，選擇在自己的辦公室打發時間，消耗一些精力再睡覺。
歷史學院的四號教學樓，距離圖書館較遠。特里剋夫教授正站在門前，這一路他幾乎是小跑過來的。接受審訊的時候，他有幾個問題沒答好，警察不知怎麼就提起了一個月前的一些事，而且似乎還知道些什麼。雖然問話的語氣不算嚴厲，但裡面每個字都讓他心驚肉跳。
扶著門喘氣的教授，滿頭大汗，有一大半是在警察面前出的。他們沒有當場為難自己，那也恐怕只是時間問題。
他哆嗦著取出鑰匙，把大門開啟。辦公室在二樓，但他已經沒力氣爬樓了，直接上了電梯。兩分鐘後，他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趕緊把門鎖好。
他開啟書桌裡一個上鎖的抽屜，拿出一部白色手機，這手機的通訊錄裡只有一個號碼，他撥打過去，不一會兒就聽到對方說“喂”。
“他們開始懷疑我了！咳！”情緒失控的特里剋夫，剛開口就破了音。“今天警察絕對知道了什麼，你們還說繼續收集些資料，過不了明天他們就會來抓我了！組織不是安排你幫我的嗎？快想想辦法！”
“冷靜點，教授。”電話裡的聲音很慵懶，像是不理解教授為什麼這麼著急，“警察終究只是懷疑，沒有證據他們是不會動手的。”
“證據？什麼證據？”
“比如竊聽你我的通話，或者抓到我們見面現場。這很難，畢竟這部手機的訊號只有你我之間能用，想竊聽，幾乎不可能。簡而言之，手機不被發現就好了。”
“但，但是明天，如果警察來搜查我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