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個名叫楊川的小賊,下手尤其狠辣,不僅將整個河西走廊佔領了,還開始放任那些窮鬼牧人,將昔日部落頭人的牛羊牲口乃至婦人孩子,都給強行分了下去。
至於大祭司。
好吧,如今的河西走廊,雖然還遺留下不少匈奴人和羌人的部落,可是,在楊川的一聲令下後,所有的大祭司,一個不留的全部被抹殺。
甚至,就連其家人都被統統斬殺殆盡。
沒有了大祭司,那些部落的窮鬼們,誰還相信你匈奴王庭的話?只能說,楊川小賊太懂得剜根了。
殺完所有的部落頭人和大祭司,分掉他們帳下的牛羊牲口、草場和財富,等若是從根子上,將匈奴部落與部落之間的關聯,強行割裂開來,讓那些逐水草而居、放牧為生的匈奴人,成了一盤散沙,沒有幾十年的經略,根本就收攏不起來了……
“對了中行説,你派人探查河西走廊的情況,如何了?”
伊稚斜突然問道。
中行説沉吟幾聲,沙啞著嗓子,淡然說道:“不容樂觀。”
伊稚斜的目光更冷了。
他慢吞吞的切割著羊肉,眼底的怒火不加掩飾的燃燒著:“什麼叫不容樂觀?”
“右賢王是我同胞兄弟,他丟了河西走廊,是不是該死?”
“還有休屠王、渾邪王兩個王八蛋,十二萬精銳騎兵,加上他們部族幾百年來的經略,竟然讓幾個乳臭未乾的半大小子給打殘了,打死了,也該死!”
“還有你中行説,早年間,你對我伊稚斜來說,真算得上是高人,隨便指點一二,便讓本單于打了很多勝仗。”
“可是!”
伊稚斜有些失態的切下一片羊肉,想要塞入口中咀嚼,可越想越生氣的他,竟然劈手將那一片羊肉砸向中行説:“你也該死!”
那一片肥肉飛到中行説面前二三尺處就停下了。
在空中約莫停頓十分之一呼吸後,中行説方才伸出手,用兩根枯瘦而長的指頭,夾住那片肥美羊肉,放入口中,慢慢品嚼著。
一身黑袍下,也不知道這個中原漢人宦官在想什麼。
總之,一股莫名的氣勢瀰漫開來,讓伊稚斜都是微微一愣。
旋即,這位匈奴人大單于乾笑兩聲,道:“中行説,你是我伊稚斜的老師,應該原諒學生的冒失。
你說吧,這一次鹿鼎城之戰,咱們應該如何去打?”
中行説慢條斯理的品嚼完羊肉,這才淡然開口:“派一隊人馬,帶上一些牛羊牲口和人的屍體,繞道去色楞格河上游,丟下去,讓瘟疫和疾病順流而下,讓鹿鼎城毀滅吧。”
伊稚斜一愣。
中行説的這一條毒計,在與衛青大軍交戰時,他已經使過一次了。
可是,事與願違,事實證明,人家衛青的軍隊,根本就不會在草原上的河流裡取水,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就地在草原大漠裡挖掘水井。
這一招毒計,根本就沒什麼用處。
“夏天和秋天的時候,天氣炎熱,咱們在漠南、漠北的草原上曾經用過這個辦法,可是,沒什麼用處。”
伊稚斜眉頭緊鎖,甚為躊躇的說道:“更何況眼下隆冬時節,那些牛羊牲口馬匹和人的屍體,丟在冰河裡,根本就沒什麼作用……”
中行説卻笑了:“大單于,這才是真正的毒計。”
“在炎熱的夏天和悶熱潮溼的秋天,漢軍作戰時,定然會小心翼翼,對於飲食起居,自然十分講究。”
“可是,在冬天,他們的警惕之心必然沒有了。”
“故而,丟下那些牛羊牲口和人的屍體在色楞格上游,讓它們慢慢發酵,變化,成為天下一等一的瘟疫,在春暖花開的時節,便可很快毀掉鹿鼎城。”
伊稚斜沉思良久,點頭答應:“好,本單于再聽一次你的話。”
“不過,色楞格河的水裡頭有瘟疫,鹿鼎城會被迅速毀掉,這都是春天的事情,那麼,中行説,咱們什麼時候開始攻城?”
中行説淡然說道:“明天,大軍開拔,立刻攻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