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鐵幾人聞言大喜,樂不可支的嘿嘿笑道:“那就等一等,讓他們全部進去後,咱再點火?”
楊川回頭望一眼葫蘆溝深處,略微有些遲疑。
兩萬匈奴精銳,張安世在另外一頭能不能頂住其猛攻?即便使用了先進的‘精鐵鹿角’,可是,那也扛不了太久啊……
“等一下,讓張安世他們先頂一會兒,”楊川終於下定決心,冷笑道:“這來都來了,不將其全部弄死,本廚子的這一番佈置可就大打折扣了。”
“阿鐵,給弟兄們傳訊,葫蘆腰位置暫時不點火,出口位置的那些大禮包,倒是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先點火。”
“咱這一道菜,就叫硬菜……”
……
楊川的臨時決斷,可就苦了張安世和他的三千少年兵。
兩萬匈奴精銳騎兵緊緊咬著身後,只差三五里之遙,隨便一個小小的變故,便可能導致被人給追上,分分鐘被打出屎尿。
所以,部隊進入葫蘆溝,張安世喝令一聲‘全速前進’,兩千少年騎兵快速完成中途換馬,快馬加鞭,速度驟然暴漲一大截,終於將後面的追兵再甩開二三里。
不過,也就多了二三里而已。
對於精擅長途奔襲的匈奴精銳來說,二三里之地,也就那麼一小會兒工夫。
好在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訓練、歷練和磨合,這一支由三千匈奴少年組建的騎兵隊伍,無論是在戰鬥力還是戰鬥意識方面,都有了一個長足進步,彼此之間的配合也基本能夠做到心有靈犀的默契。
張安世等人竄入葫蘆溝的那一刻起,另一頭出口處,一千名少年在數百名工匠的幫助下,開始快速佈防,將那些‘精鐵鹿角’拉開、擺好,只留下一道不足十丈的口子,以便自己人快速透過。
同時,那百十輛‘架子車’也被快速推過來,就在‘精鐵鹿角’的正後方一字擺開,弩機‘咔噠咔噠’響個不停,卻是將第一批‘箭匣’卡在弩機正上方的箭槽裡,猶如一百多頭奇奇怪怪的兇獸,讓那些正在忐忑的少年兵略感心安。
這也難怪啊。
他們這些少年人在張安世的帶領下,雖然也打了十幾仗,可是,每次都是襲營、騷擾、暗殺、誘敵深入,像眼下這種正面對抗的硬仗,可是一次都沒有經歷過。
蹄聲隆隆,煙塵滾滾。
張安世和兩千少年奇兵狂奔而來。
“快快快,鹿角合龍!”
“弩機角度調整完備,隨時準備發射!”
“弓箭手準備!”
“……”
一陣短暫的紛亂後,匈奴人來了。
峽谷地形狹長、逼仄,兩萬人馬無法全面展開,可是,一旦來到谷口這片寬闊地帶,登時便露出其可怖的面目。
在這一刻,匈奴騎兵的可怕,終於開始展露。
與那些騷包的羌人完全不同,匈奴人不喜歡在馬背上雜耍,也不喜歡擺出各種高難度的動作,更不會發出各種怪叫、怪笑,自然便不像一群傻逼那般揮舞著手中的彎刀,成為漢軍弓箭手的活靶子。
匈奴人很沉默。
他們一個個沉默著,黝黑而稜角分明的臉龐上,基本沒什麼表情。
如果說有,那就是他們的眼睛很黑,黑亮,隱約間,似乎有森冷的氣息在瀰漫,讓這一支軍隊看上去像一條兇狠的野狼,越是接近獵物,便越發的沉默、冷靜而冷血。
尤其當他們看見,自己的獵物逃出生天後,竟然在一片甚為寬闊的谷口擺上鹿角、戰車等,似乎想要在臨死前蹦躂幾下?
匈奴人很生氣。
但是,生氣的匈奴人更加沉默。
他們默默取下身上的硬弓,彎弓搭箭,在彼此距離尚有七八十步之遙時,射出了他們的第一波箭。
亂箭紛紛,攢射如雨。
伴隨著一陣令人心悸的破空之聲,第一波箭雨落在架子車的巨大護盾上,發出一片噼裡啪啦的聲響,;更有一些羽箭掠過護盾的上方,直奔數十步後的那一排騎兵而去。
緊接著,第二波、第三波箭雨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