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點頭,咧嘴笑道:“終於輪到咱們羽林軍出戰了。”
“聽說我舅舅他們在朔方、定襄、九原、北平一帶,已經與匈奴人打了十幾場了。”
“哎呀呀,這特孃的,耶耶都快要憋死了!”
楊川笑罵:“這不還沒憋死麼?放心,這一次咱們脫離大將軍的指揮,便是皇帝刻意安排的,他是不願意看你在大將軍麾下束手束腳,所以,便乾脆兵分兩路,讓你自己想辦法打好這一仗。”
霍去病兩眼放光,嘿嘿笑道:“那就好好打一場!”
說著話,他從懷中摸出一卷羊皮紙地圖,直接攤開在石桌上,開始講說自己的戰略意圖:“楊川你看,這是我為接下來這一戰準備的行軍路線,咱們如今窩在隴西郡,往西便會進入羌人區,往西北方向,既能北上穿插到朔方郡的西北方,配合我舅舅的漠北大戰,順手來個摟草打兔子。
出氐道,過金城,一直往西,便是你曾經說過的什麼河西走廊。
楊川你看,這河西走廊的樣子挺有意思,不僅連線大漢與西域,還將羌人、匈奴人分割開來,成為他們都想擁有的風水寶地。
嘖嘖,怪不得皇帝要派遣張騫出使西域,只要能鑿穿河西走廊,西面可控西域諸國,南北兩邊,又可以讓羌人、匈奴人無法縱橫聯合,咱們大漢的精銳鐵騎便可分別破之……”
霍去病是個軍事天才,這一點毋庸置疑。
就算是在訊息閉塞、沒有精準地圖的情況下,他便很快將河西走廊的重要性分析判斷的準確無誤,甚至,其中一些戰略思想,就連楊川都自愧不如。
就譬如,霍去病以為,想要打好河西之戰,最為關鍵的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盤踞在河西走廊和西域的匈奴人打成殘廢,打出他們的心理陰影,從而為下一場大戰做好準備。
“楊川,你給我的地圖,跟皇帝給我的地圖略有不同。”
霍去病突然想起一件事,從懷中另外取出一幅地圖,楊川只是瞥一眼,就覺得有些暗自好笑。
這一幅地圖,可不就是當初他送給張騫的那一幅‘西域圖’麼?
就因為這樣一幅不太準確的地圖,張騫對他楊川起了疑心,不僅捲走了所有的羊脂玉籽料,還順手將他和堂邑父發配到漠北之地走了一圈,若非他福大命大,且有甚為豐富的野外求生經驗,那一趟漠北之行,估計就會要了自己的小命。
“博望侯張騫獻給皇帝的西域圖,肯定不太準確。”
楊川嘿然笑道:“你可知道,這幅地圖,便是我當初獻給張騫的,希望能借助此圖為自己謀取一個大漢的良家子身份戶籍,不料,那老賊心生疑惑,以為我是匈奴人安排的探子,竟然把我和堂邑父一句話給打發到漠北,幫他接回了他的匈奴人老婆孩子。”
霍去病瞪大了眼:“張騫這麼陰?”
楊川苦笑道:“不是張騫陰,是我當初欠考慮,你想啊,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孩童好端端的獻上一幅地圖,並且將整個西域諸國、羌人和匈奴人的分佈狀況標註出來,你信不?”
霍去病搖頭,直截了當的說道:“不但不信,若是我遇到這般事情,估計一劍便取了那孩子的性命。”
楊川嘆一口氣:“所以,有時候想起當年之事,我很生氣,恨不得親手弄死張騫那廝,可轉念一想,卻還是怪自己當初太過年少,考慮事情不夠周全,讓人心生疑惑也是平常之事。
不過,這幅地圖卻是不能用了。
當初,我給張騫這地圖的時候,自然也是存了一些私心,擔心那傢伙收了地圖隨手一刀要了咱的小命,故而,在一些具體的位置標註上,還是多少留了一手。”
霍去病這下子終於聽明白了,呲牙笑道:“都說你楊川是個哈慫,如今看來,還真是沒有虛說。
你狗日的這一幅似是而非的地圖,若不明真相,按圖索驥,那可不就是找死麼?”
楊川笑道:“好在遇到了你霍去病,若是張騫帶兵,老子才懶得多費口舌。”
霍去病又是一陣大笑,看上去心情很好。
“楊川,有你在隴西郡坐鎮,為咱羽林軍籌集糧草,這一仗我便有十分的把握能打好,”霍去病伸出一根手指,遙指西北方向,豪邁的說道:“回頭你便令人在金城關一帶活動,造出一點聲勢,擺出一副調兵遣將準備進攻的勢態,我就能親率三千羽林兒郎穿過扁都口,直接插入右賢王的胸腹之中,狠狠的剜他幾刀子。”
楊川點頭:“好。”
旋即,他繼續說道:“羽林軍開到隴西郡,羌人、匈奴人可能還不知道,可是,隴西李氏肯定早已知曉,他們的心情應該不是很好,畢竟,人家老李家鎮守西北大門幾百年,咱們突然帶著一支精銳鐵騎入駐,他們可能會多想幾層。”
霍去病點頭,道:“你的說法,跟皇帝的說法差不多。”
“臨行前,皇帝召我進宮,就說等大軍到了隴西郡,伺機打擊羌人、匈奴人倒在其次,關鍵是要想辦法在此間紮下根……”
楊川搖頭苦笑:“皇帝的心思很深,眼光也很遠,他已經開始佈局下一場大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