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楊川,這一段時間的籌謀總算有了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他的心情自然就很是舒暢,忍不住仰著臉,讓清涼的雨水打溼了臉頰:“明年的墒情不錯。”
“楊川,這便回你封地?”曹襄問道。
“不急,好不容易來一趟長安城,總得好好轉一轉、看一看,”楊川一步登上馬車,“聽說桑弘羊買下了卓姨的天府人間,添了不少楚地、吳地的小婦人,咱去喝一杯?”
曹襄大喜,仰天長笑幾聲:“走走走,趕緊的,耶耶我都快憋瘋了!”
霍去病卻一臉的嫌棄:“嘁,小婦人有什麼好玩的?你們要去自己去,我先回去了。”
楊川點頭微笑,道:“也好,聽說咱們要去朔方屯田,曹襄的妹妹,領著那些表姐、表妹都去我莊子上了,說是要給去病小郎君送行呢;
去病啊,你趕緊回去,將她們都安頓下來,好給你生幾炕娃吧……”
霍去病臉色一僵。
旋即,這憨貨哈哈大笑幾聲,十分豪邁的揮手:“桑弘羊的人品不行,不過,聽說那廝接手天府人間後,倒是有幾樣美酒滋味不錯,走走走,某家陪你們去喝酒!”
楊川、曹襄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等三人都登上馬車,堂邑父‘啪’的一抖韁繩,駟匹純色黑馬‘唏律律’一陣嘶鳴,便向‘天府人間’疾馳而去……
……
大半個時辰後,天府人間的某一間包廂,絲竹亂耳,溫香撲面,配合窗外淅淅瀝瀝的秋雨,別有一番滋味。
曹襄斜窩繡榻之上,左右逢源,早已有了幾分醉意,時不時伸手入懷,胡亂抓捏,樂此不疲。
霍去病端然而坐,兩道劍眉下,兩隻丹鳳眼裡滿是煩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偶爾看向曹襄,也是嗤之以鼻。
臨窗的一張繡榻上,楊川靠在一隻豐滿的抱枕上,端了一杯酒,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聽著窗外的風雨之聲,倒也顯得頗為散淡。
在他對面,桑弘羊卻一臉緊張。
“桑弘羊,你家釀製的這酒不錯,叫什麼名字?”楊川突然問道。
“好教長寧侯知道,這酒名為綠蟻,”桑弘羊提起酒壺,將楊川的酒杯添滿,“長寧侯要去朔方屯田,桑弘羊身為大農令,本該……”
楊川擺擺手,十分慵懶的笑道:“看看你這人,本侯又沒有責怪你不幫忙,更何況,朝廷要對匈奴用兵,耗費錢糧無算,我豈敢拖了皇帝的後腿。”
桑弘羊嘆一口氣,道:“楊川,桑弘羊出身商賈,自忖心算無雙,只是這眼窩子卻太過淺薄,難免有些急功近利,昔日多有得罪之處,還望長寧侯莫要往心裡去。”
楊川瞅著桑弘羊的臉,心下暗罵一句‘老賊’,口中卻笑道:“過往事,提它作甚?”
“桑弘羊,本侯今日過來,是想借你一樣東西。”
桑弘羊愕然問道:“借什麼東西?”
楊川笑了笑,淺飲一口綠蟻美酒,淡然說道:“這天府人間原本是卓氏的產業,你桑弘羊巧取豪奪,以三百金的價格買了下來,這一年時間,應該賺了不少錢吧?”
桑弘羊麵皮一僵,乾笑幾聲,道:“是司馬相如犯事,卓氏急於救人,便將這酒樓低價賣給了我桑弘羊,哪裡是巧取豪奪了?”
楊川嘿然一笑,伸了一個懶腰,悠然說道:“這是你們商賈之間的事情,本侯也懶得理會;桑弘羊,我想借你的手,幫我購置一些東西,可別說你做不到啊。”
桑弘羊:“購置什麼東西?”
楊川伸手入懷,摸出一片羊皮遞給桑弘羊:“大農令自己看,可有什麼為難之處?”
桑弘羊甚為疑惑的接過那一片羊皮,開啟後,仔細看了一遍,臉上卻更為困惑:“長寧侯所要購置的東西,都是十分常見之物啊。”
只見楊川的‘採購名單’上所列,多為桑木、絲麻、竹子、硝石,以及各種糧食、藥材、花木等種子,看上去數量極大,但實際上並不值錢。
楊川笑道:“正因為都是常見之物,一時半會兒才不好收購,所以,才求到你大農令這裡來了。”
桑弘羊似乎鬆了一口氣,笑道:“若只是購置這些東西,大農令倒還真能幫上忙。”
楊川端起酒杯,笑眯眯的說道:“那就謝過了……”
……
一炷香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