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側過臉,用眼角睨視著眼觀鼻鼻觀心的採桑,打量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去。
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採桑就覺得自己的後背在這寒風之中竟然出了一層冷汗,儘管她剛才低著頭,沒有和白霜霜對視,卻明顯感覺到了來自白霜霜身上的威壓。
這是她跟著白霜霜以來從沒有過的情況!心中更是徒然的生出了異樣的驚恐。
兩人回到白霜霜的小屋內,白霜霜徑直就脫了外衣外褲回到了床上窩著,拿起出門前正在看的話本小說繼續看著。
採桑只覺得屋內的氣氛讓她憋得難受,便找了個由頭出來了,剛剛一出門就看見鄭氏身邊的丫鬟翠玉站在牆角處招手讓她過去。
“大小姐有沒有什麼異常?”採桑和翠玉找了個小角落裡蹲著小聲議論著:“說起來真的有點異常。”
翠玉一聽就來了勁:“是什麼?”
採桑在腦海裡飛快的回憶著這幾天白霜霜的一舉一動,最後只說了一句:“說不上來……”
翠玉嘆了口氣勸道:“採桑,你可別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啊,真有什麼事,你可千萬要告訴夫人,否則被夫人知道你所有隱瞞,你可沒有好果子吃。”
採桑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但她也確實說不上來。白霜霜這幾天怎麼看都和之前不一樣了,但因為白霜霜不再和以前一樣有什麼事都對她說,自憐自哀的抱怨更是一句都沒有,所以她也只是察覺到有些不對。
而且她始終覺得白霜霜是要計劃什麼,卻是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抓到,於是她決定再觀察一下,拿到確鑿的事實之後再告訴鄭氏。
又過了兩天,白霜霜忽然提出要去花房看看。
“大小姐,廚房那邊又來了。”採桑在衣櫃裡為白霜霜找衣服一邊道:“說廚房很忙,讓您痊癒之後就去幫忙。”
這兩天廚房幾乎每天都會來問候白霜霜的身體狀況,採桑知道這是鄭氏的吩咐,也就每天都催白霜霜。
白霜霜趿著鞋讓採桑為自己更衣,風輕雲淡的回道:“那你就告訴他們我還沒痊癒。”
採桑無言以對。她現在還記得鄭氏曾經說過,白霜霜雖然話不多,但卻是個脾性很犟的人,鄭氏也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會暗中給白霜霜苦頭吃,料準了她會硬撐下來,卻沒想到現在白霜霜卻耍起了賴。
而白霜霜卻很清楚,自己重生一世不是重新來做一次奴婢丫鬟的,根本不想耗費時間在那些無用功上,她相信鄭氏總有一天會安排大夫來為她看診,到時候她再“康復”也不晚。
白家的花房在側院,面積不大,卻是獨立出來的一個區域。白霜霜的生母馮氏生前一直是親自打理花房的事,但自從馮氏去世,鄭氏入府,馮氏的奶嬤嬤劉嬤嬤又被鄭氏強行告老之後,花房就已經荒廢了下來。
前世白霜霜偶爾也會去一下花房,但由於花房已經交由劉嬤嬤的兒子負責,男女有別,白霜霜也漸漸不去了,後來聽說花房的人員被鄭氏遣散,花房被徹底拆除,所以白霜霜料定,這裡的人一定還沒有被鄭氏收為己用。
這次白霜霜來的時候,花房的花農正在為一盆蘭花做清潔,雖說是荒廢的院子,卻被打理的很好。
花農聽到腳步聲回頭粗粗打量下來還以為來的是兩個丫鬟。但花農還是有些意外,畢竟花房已經許久沒人來了。
“兩位有什麼事嗎?”
白霜霜也同樣打量著這位花農。她對劉嬤嬤還有一些印象,這個花農的眉眼之間很有一些陶嬤嬤的影子,便笑道:“劉嬤嬤的身體還好嗎?”
花農一聽更是驚訝,這府裡誰還會知道劉嬤嬤啊?“你是……”
“爹啊,這一定是大小姐啊!”
白霜霜聞聲看過去,花房小苑的屋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一個和白霜霜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手裡還握著一個納到一半的鞋底,圓圓的臉上帶著笑意,眼睛亮晶晶的。
“大小姐?”花農再一次上下把白霜霜打量了一番,十分不肯定的道:“是……大小姐嗎?”
小姑娘小跑過來對白霜霜施了一禮:“劉春桃見過大小姐。”
白霜霜虛扶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呢?”
劉春桃笑得一臉機靈:“這府裡早就沒人記得奶奶了,除了已故的夫人,肯定只有大小姐啦。”說著又挽過花農的手臂:“這是我爹劉成。”
白霜霜讚賞的點點頭。
“真的是大小姐?”劉成趕緊放下手裡的毛巾,尷尬的在身上擦了擦:“大小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這……”
“沒關係,我太久沒來了,你不記得我了也很正常,外面冷,我們到裡面談吧。”又對採桑道:“你在這裡候著吧。”
採桑有些不甘,但也只能答應下來。
屋內。
“大小姐的意思是,讓花房重新給府裡供花?”劉成為難的搓著手:“大小姐您有所不知,現如今府裡所有的花草都是新夫人從外面買進來的,早就沒有用花房的花草了。”
“我知道。”白霜霜捧著茶杯暖手,臉上無波無瀾:“以後一定會再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