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樹底下,千羽遠遠望著村落後方山腳下,生長著的那顆無名闊葉古樹,那是小夥伴們兒時的天堂,樹高逾百米,葉形扁平,似芭蕉葉,古樹頂端寄生著多顆小樹苗,金黃色的葉面窄小而細長,某次盛叔酒後吐真言,方知該樹葉也是釀酒的原材料之一,盛家兄弟是這棵古樹的常客,上上下下如履平地。
這時樹上有兩道身影閃現,估計是盛家兩兄弟,正火急火燎地從古樹身上快速竄下來,過了一會兒,一陣短而急促的號角聲傳來,這是漁村遇襲的警報聲,而且是最高階別的。
千羽翻身而起,拉起沈雲珊朝著最近的石塔奔去。
村中每座石塔均由大量厚重的青石砌成,防禦力極高,塔身三層,能容納上百號人,待千羽進入時已有十幾位村民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看神情也不是很擔心,看來對石塔的防禦能力也比較有信心。
千羽奔上三層塔頂,從塔頂門口出來時,只見盛家兄弟正在折騰巨弩。
千羽快速向四周打量一圈,村落後端的山體並無異樣,顯然兇獸不是從深山而來,眯眼望向海平面,只見遠遠橫著一條黑線正向著村落移動。遠遠看著速度並不快,可慢慢地黑線卻越來越粗。
鳥潮!
按照以往的經驗,鳥潮每年春秋兩次,沒想到今年秋季的鳥潮竟然提前了一個月,不知仍在海上的海子哥父子倆怎麼樣了?可千萬千萬別撞上了,這些從海上飛來的海鳥展翅就達十餘米,成群結隊後更是海面的空中霸主,一切獵物逃無可逃。
石塔頂層放置的巨弩前後端長約五米,寬近三米,彎曲兩翼為古樹木心製成,具有極強的彈性,弩弦採用堅韌的虎蔓藤,底座可旋轉,高度調節和開弦均採用螺旋式結構,兩三人即可操作完成,巨箭長四米,射程高達千米。
箭已上好弦,盛家老二沈煌正滿頭大汗忙著調節高度,盛家老大沈輝眼見千羽上來,立刻眉開眼笑,高興地揮手喊道:“千羽,快來快來,你的準頭好,你來射,我們爭取射兩次。”
千羽也不推脫,乾脆利索地半蹲在巨弩旁,透過準星鎖定著海鳥群,心中估計著距離和箭勢。
不一會兒,海鳥群就像烏雲般黑壓壓地飛臨海灘上空,千羽快速按下發射機關,巨箭快如閃電呼嘯而出,精準地擊落飛在前端的一隻巨鳥,其他石塔的巨箭緊隨其後,無一落空,二、三十隻巨鳥象落餃子般墜落,不過海鳥群來勢極快,只一眨眼功夫就臨近眼前,眾塔大都只來得及射出一箭,大家就像地老鼠一般,快速閃進塔頂門內。
盛家兄弟在千羽射出第一箭後,根本就不去看結果如何,自顧自地抓緊時間將第二根巨箭裝上。
中箭栽倒的海鳥在成千上萬只的鳥群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大部分海鳥群不屑一顧,像風一般從村落上空呼嘯而過,順著山坡沒入山脈之中,只有少數幾十只朝著石塔俯衝下來。
盛家兄弟剛把巨箭裝好,一隻巨鳥就像一片巨大的陰雲臨近石塔,眼見就要撞上巨弩,盛家兄弟不及多想,翻身從十幾米高的塔頂躍下,迫在眉睫之際,千羽一錘機關,側身就地一滾,縮身躲藏在角落,再一蹬腿飛身撲入頂門。
巨箭自海鳥胸口刺入大半,“轟”地一聲巨響,海鳥身軀狠狠地撞上巨弩,將巨弩撞飛出塔頂,雙翅無力地攤開,佔據了半個塔頂。
其餘海鳥紛紛抓起巨弩,洩憤似地將之從塔頂摔落,然後在石塔周邊及上方盤旋不去,而石塔孔壁上則不斷有弓箭射出,但威力遠不如巨弩,巨鳥皮糙肉厚,即使射中了,入肉也不深,箭羽掛在巨鳥身上影響不大,僵持片刻後,海鳥也拿石塔毫無辦法,不再糾纏,快速飛離。
巨弩相當結實,哪怕從塔頂摔落也不影響使用,當最後一隻停留在闊葉古樹上的巨鳥被盛家兄弟一箭驚飛後,短暫的戰事就告了一段落。
按照規定,海鳥歸村裡所有,自有村民組織善後事宜,不過獸核用處不大,可歸個人所有,留作紀念,千羽也分到一顆獸核,拳頭大小,白裡透黃。
千羽還是第一次獵殺如此大型的飛禽,如果不借助巨弩,還真拿它沒有辦法。
太陽慢慢向西邊滑落,夕陽下的火燒雲片片通紅。
千羽與沈雲珊心事重重,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陸陸續續有漁船歸來,據歸來的村民講,這些海鳥似乎對他們沒什麼興趣,從他們頭頂鋪天蓋地地飛去。
傍晚時分,一艘漁船從海面盡頭駛來。
沈雲珊目力極好,望著遠處船頭熟悉的身影,不禁大叫一聲,興奮地揮舞著雙手朝海邊奔去,麻花大辨左右一晃一晃地,極為好看。
千羽雖然平時性情穩重,遇事冷靜,此時眼見海子終於平安歸來,心中好似落下一塊巨石。
村長中等身材,健壯結實,性情開朗,和沈雲海立於船頭,笑著朝岸邊揮著手,眉間難掩疲倦。
漁船行至灘沿,村長跳下來,拖起粗繩停好漁船。
沈雲海招呼著兩人上船幫忙,只見船尾拖著一條巨大的劍雨,長十餘米。
劍魚一般生長在外海的深海區域,體型長達五、六米,性情兇猛,近年來活動區域也移至近海,對來往行船和漁民造成莫大損失,若要出遠海作業,一般會由多個漁民船隊組隊同行。
這條巨型劍魚極為少見,腹部開了個大洞,一根標槍從頭部深深插入,鋼絲繩連著船尾。
“今天是我們運氣好,撿到便宜了”。沈雲海憨笑道。
“我們看見鳥群,便遠遠離開他們所經路線,後來看見遠處浪濤洶湧翻動,不斷有浪花衝起,估計有海獸爭鬥,沒敢靠近,後來就見一條大魚朝我們衝來,被我一槍釘中,拖了我們大半天,好不容易才拖了回來。”沈雲海說的看似平淡,但期間兇險也讓他後怕不已。
這麼大的劍魚還真是少見,不時有村民圍攏過來,指指點點。
成人禮的篝火晚會是村裡的傳統活動。
夜幕降臨,村長和沈大媽張羅著,忙碌著。
一座巨大的鐵架在沙灘上支起,巨型劍雨貫穿其中,下方有火煙徐徐冒出,另外還有二十多個火堆,上面靠著巨鳥,油脂滴在火堆上發出“嗤嗤”聲響,小孩們嬉笑地添著柴火,一大夥年輕人圍聚在篝火旁,作為主角的沈雲海憨笑著,時不時揮揮著健壯的胳膊,引來陣陣驚呼,盛家兄弟更是以熾熱崇拜的眼神望著沈雲海,時不時有年輕男女好奇地圍著沈雲海問這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