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過,但母親……不在,父親又彷彿變回了以前的模樣。」
雖然不會像先前那般對他疾言厲色,但也是沉默寡言,似乎不願意和他說話,周身的氣勢彷彿比先前更恐怖了。
俞子涵握了握拳,忽然眼眸微抬,臉上帶了幾分凜然道:「江叔叔,我知道這些天發生了許多事情,你們雖然不願意跟我說太多,但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這些天,我從郭姨那裡瞭解了不少事情。
以前,我一直在父親和你們的庇護下,但我不想每次出事,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什麼都做不了……」
說到這裡,俞子涵眼眸中掠過一抹痛苦,卻很快被某種決絕覆蓋,「江叔叔,我也想為父親和你們做點事情,也想親自去把母親找回來。
我想進入軍營。」
江成熠一怔,眉頭緊皺,「子涵,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裡的軍營跟你先前在京城時進的軍營不一樣,這裡的軍營,可是真的要上戰場的……」
俞子涵立刻道:「我知曉,現在天下這麼亂,父親和江叔叔隨時會出兵,也隨時會有敵人攻過來。
我是想清楚了才來找江叔叔的,江叔叔不用擔心我有危險,我知道我現在的能力還不成火候,在得到你和父親的認可之前,我不會上前線,只是在後方幫忙也可以。
但我是真的不想一直躲在你們身後,什麼都做不了,還要成為你們的累贅!」
江成熠定定地看著面前這個只到他胸膛的少年,他那雙原本純淨無暇的眼眸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悄然沉澱了一層薄薄的沉抑和堅毅,讓他身上原本那不諳世事的意氣風發,彷彿被消磨去了許多。
那是隻有歷經過痛苦和磨難的人,才會打磨出的一雙眸子,雖然那沉澱還很薄,卻已是足夠彰顯面前少年的力量。
也足夠讓他這個看著他長大的長輩,生出一絲心疼。
他不禁暗歎一聲,道:「子涵,你從來不是我們的累贅,相反,你光是存在本身,對我們就意義非凡。
但身為男子,你不想一直被我們庇護的心情,我也理解。
你特意跟我說這件事,是知道,你父親絕不會同意你去軍營罷?」
俞子涵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只是點了點頭。
江成熠又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才輕笑一聲,道:「好,這件事我會跟你父親說,但你要牢記你的承諾,在真正變得強大前,不得做任何危險的事情。
當年你母親失蹤的時候,你才剛滿兩歲,因為尋不到母親沒日沒夜地嚎啕大哭,那之後你雖然漸漸長大了,卻依然只會耍些小孩子性子,雖然江叔叔從沒有說過你,但那時候得你確實讓人操心。」
他又摸了摸面前少年的腦袋,感慨道:「但如今,你終於是徹底長大了。」
學會了從理智出發而不是被情感左右去解決問題。
看到了自己身上需要去肩負的東西併為之付出努力。
這才算是真正長大了。
郭青芙和江成熠也是暫住在陳州的刺史府,江成熠在回軍營前,還是抽空去看了看自己的妻子。
郭青芙來到這裡後便一直心神不寧,見到自己夫君走進來,連忙迎了上去道:「成熠,如何,今天有阿青的訊息了嗎?」
見到江成熠沉著一張臉搖了搖頭,郭青芙身子一軟,跌坐在一旁的榻上,捂著臉咬牙道:「都是我不好,要是我當初留下來等一等阿青,阿青說不定就不會至今都下落不明……」
江成熠連忙攬住妻子的肩膀,道:「你說什麼傻話,那時候你留下來有什麼用?你是想讓我跟九清一起發瘋?到時候,就真的沒人能拉住九清那個瘋子了。」
雖
然,如今的他也拉不住。
郭青芙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聞言抬頭,暗暗咬了咬牙道:「接下來你和俞相有什麼計劃?你和軍中的將領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俞相到底做了什麼?」
江成熠也不知道怎麼跟自己的妻子說,好一會兒,才沉沉地撥出一口濁氣道:「那傢伙……在自毀,如果阿青再不回來,他會把這個天下和自己全毀了。」
他作為摯友和這麼多年的夥伴,能做的只是陪在他身邊,儘量阻止他做某些事情。
但若最後阻止不了,他也只能……與他一起墜入地獄。
另一邊,沈卿察覺到牧仁開始不走官道和城鎮裡的路了,明知道會繞遠路,還是選擇一些難走的山路和狹窄的小路。
這個變化沈卿並不意外,如今大涼和大齊徹底交惡,成王只怕後悔死了那樣爽快地放走雲王,自是會傳令下去儘快把雲王抓拿歸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