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蘇荊沛是他唯一的兒子,都說是子承父業,我想蘇氏這麼大的產業,他怎麼都不可能那麼無私送給別人,畢竟也算是家族企業,他怎麼也不可能弄給外姓人。
不過從蘇關鋒的話裡,我可以聽出來,他對蘇荊沛並沒有我想的那麼上心,而且從他的話語裡也可以聽出來,他對這個手術還是挺有信心的,對於公司以後的事情,他都是按著自己親臨的思路在說。
他還說:“等我身體恢復了,我就正式舉辦一個宴會,讓你認祖歸宗,之後我會讓你進公司。”這話聽著,似乎是想要培養我的意思。
說實話,我沒有想到蘇關鋒會對我那麼上心,我一直覺得蘇關鋒還有點重男輕女的意思,畢竟這種家庭裡,男孩子總比女孩子吃香許多,可蘇關鋒完全不按照牌路走。
“爸,腎臟移植手術的事情,還有沒有其他途徑?沒有再找到其他匹配的腎臟嗎?”
蘇關鋒抬眸看了我兩眼,眸光略深,我這話說的有些明顯,嘴角斜斜往上揚了揚,說:“你跟荊沛的關係一直都挺好的啊。”他淺淡的笑著,含義明顯。
我低垂了眼眸,“是啊,以前在蘇家,就只有蘇荊沛對我好,比較關心我。而且小時候,他就喜歡跟在我的屁股後面,我也就他這麼個弟弟,關係自然是好的。”
“荊沛這人確實不錯。”他笑著,伸手過來,再度握住了我的手,輕輕的捏了捏,說:“曼曼,你要明白,他是我的兒子,給我做這樣一個手術是天經地義,當然他也可以拒絕,他答應有答應的結果,不答應也有不同意的回報,我自然不會虧待他的一點。而你呢,我虧欠你太多了,有些事情你不能做!明白嗎。”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我,深邃的眸子裡倒映著我的臉,他這一番話,說的我心裡一緊,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稍稍側了一下頭,乾乾的笑了一聲,說:“我知道,只是有些事情用金錢是不可以衡量的……”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蘇關鋒就打斷了我的話,“行了,手術的事情就這樣,其他不必多說,荊沛也已經準備好了,就不用說別的了。我們父女兩一直沒有好好說過話,這些事情就別說了,我們說點開心的事情。”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我只在病房裡坐了一陣,聊了一些有的沒的,算是陪了他一會。出了病房,我看了看時間,就開著車子去了別墅,臨時工已經把別墅上上下下都打掃乾淨了,別墅裡只留下負責人,跟我結賬。
我驗收了一下,他把單子給我看了看,好在我準備好了現金,把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付給了他。
等人走了之後,我又上去檢查了一遍,順便拍了幾張照片,打算過兩天去裝飾商城買傢俱。我把每個房間都拍了照片,走過露臺,現在已經被打掃的乾乾淨淨了。
我找了把椅子,坐在露臺裡,今天陽光充足,這陽光房裡的溫度有些高,比其他地方要熱許多,不過對於我來說沒什麼感覺。我坐在中間,從何包包裡把那張檢驗單子取了出來,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我想不出來能夠用什麼方式,可以讓大家都同意,由我來做這個手術。
蘇關鋒的話風已經很明顯了,他是絕對不會讓我做這個手術的,而蘇荊沛也不用試探了,他肯定不會答應,我想這些人裡,就只有喬秀玉會答應我代替蘇荊沛做這場手術,或者,我可以跟喬秀玉說這件事。
正當我在發呆的時候,目光定睛一看,眼前忽然多了個人影,我猛地一驚,但很快就瞭然了,這個時候來這裡的人應該只有賀正揚了,昨天賀正揚還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是也會過來看看。時間差不多正好了。
我把手裡的單子摺疊了起來,放進了包包裡,站了起來,道:“碰上正好,我請你吃飯,房子我已經看過了,你們工作室的人不錯,工作做的很好,什麼時候我過去結賬,你不用給我便宜。反正蘇荊臨有……”我轉身,最後‘有錢,我們一起坑死他?的話,被我吞了下去。
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我說了那麼多話,他竟然一聲不吭的!身後站著的人不是賀正揚!竟然是蘇荊臨!他穿著休閒西裝,裡面是一件白色的V領背心,雙手插在口袋裡,目光在我的包包上掃了一眼,隨後落在了我的臉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我,說:“反正我蘇荊臨有什麼?你倒是說說看,怎麼到我這裡,就不用便宜了?”
我頓了一下,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道:“你怎麼過來了?什麼時候過來的,不聲不響的站在後面,想嚇死人啊!”
“聽說裝修都好了,今天有空就過來瞧瞧,怎麼?我自己的房子過來看看,還要向你報備了?”旋即,他的話風又轉了回去,不上我的當,好像死活要把我的後半句話給問出來似得,“你說說看啊,反正我蘇荊臨有什麼?為什麼我蘇荊臨不用便宜。”他一字一句的說著,還往前走了一步,緊逼到了我的面前。雙手背在身後,目光深邃到盯著我,那漆黑的眸子裡,倒映著我的臉,從他的眼睛裡,我的臉看起來有幾分做賊心虛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幹了什麼壞事。
我心裡一陣惱怒,皺了皺眉頭,伸手一把將他推開,往邊上走了一步,哼哼了一聲,道:“反正你蘇荊臨有錢唄,你有的是錢,幹嘛還要便宜,越貴越好。這本是,我還是跟你原來請的那個設計師那兒學的呢,你可不知道你原來請的那個設計師,買什麼東西都拿回扣,跟店裡老闆各個都串通起來的,他拿回扣,別人拋高了價錢,買給你,你就是個冤大頭。你知道他要拿多少回扣嗎?百分之二十!這種錢,你要給別人賺,還不如給我賺!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親戚呢!是不是!”
“呵,其他人我樂意,他賀正揚我就是不樂意,他也是個有錢的種,憑什麼要我當冤大頭,給你們錢?就憑著你們兩個有姦情,你兩就要聯合起來賺我的錢?做夢!”蘇荊臨冷哼了一聲,站在我的身後。
我皺了眉,回頭瞪了他一眼。這會他嘴裡叼了一支菸,眯著眼睛點起了煙,深吸了一口煙,吐出了一口菸圈。
“我不缺這幾個錢,你要是那麼不放心,這事兒,你就別把這個事情交給我,反正這房子也差不多了,傢俱內飾,你自己去買好了!我不幹了。”說完,我就下樓,準備離開。
誰知道,蘇荊臨會跟著我出來,我上車,不想蘇荊臨也跟著我上了車,我皺眉,側頭看向了他,說:“你幹嘛?哦,對了。”
我轉身,從後座的椅子上取了襯衣,往他身上丟了過去,“你的襯衣,還給你,我們互不相欠了。”
“你還真是沒有良心的很,一件襯衣都不肯給我洗,不管怎麼說,也是我借給你的,要不是我這衣服,你得光著身子。”蘇荊臨勾這袋子,晃動了一下,眉梢微微的挑動了一下。
我冷哼來一聲,“那真是謝謝你了。”
“嗯,走吧,我今天想吃日本菜。”他將袋子放在一旁,整了整衣服,一副不準備下車的樣子。
沉默一會,我轉過頭去看他,一隻手擱置在方向盤上,舉著腦袋,看著他的臉,時隔一個星期不見,感覺好像過了好幾年的樣子,現在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他唇邊含著若有似無的笑容,看著心情好像挺好的。
我盯著他看了半天,他側頭看了我一眼,微挑了一下眉梢,說:“還不走?已經到了吃飯時間了。”
“你請客?”我抿唇,看著他笑了笑,他的這種態度,讓我有些想多了。
他雙手抱胸,又伸手拿起了一旁的襯衣,在我眼前晃動了一下,“怎麼說也該報答一下,是不是?再者,賀正揚不來,這餐我替他吃了。對了,你跟賀正揚又是什麼關係?”團尤呆才。
“日本菜我不喜歡,吃韓國料理好了,烤肉滋滋的有味道,而且還便宜,並且吃的特別飽。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並沒有回答他最後的那個問題,只衝著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嘴角,心裡砰砰直跳,這種感覺讓我的腦子有種充血的感覺。
我一時有些慌亂,冷靜了一下之後,才發動了車子,往小區大門口駛去。
在駛出大門的時候,與一輛銀灰色的雷克薩斯擦車而過,蘇荊臨忽然降下了車窗,那車子我看著挺眼熟的,賀正揚最近開的就是雷克薩斯,也是銀灰色的,我就見過幾次。蘇荊臨把車窗降下的時候,我用餘光瞥了一眼,正好就看到那輛車子也是半開著車窗,駕駛室裡坐著的人,就是賀正揚,他似乎也往這邊看了一眼,車窗緩緩的往上升。
兩輛車交匯,很快又分開,剛剛那一眼,我只看到賀正揚面無表情的一張側臉,因為速度有些快,我也沒來得及看的太清楚。只是不知為什麼,剛剛那稀裡糊塗的一眼,看著賀正揚沒有表情的臉,終究也覺得怪怪的,好像我做了壞事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