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爸爸,你還記得我剛來蘇家的時候,蘇赫其實不太喜歡我,你那天在飯桌上很鄭重的對他說。楊可從此就是蘇家的女兒。”楊可聲音異常平靜,抬頭看著蘇寅虎問:“那個情景,一直好清晰。”
楊可嘴角掛著悲傷的淺笑:“我特別想知道,對著一個被自己害死父母的女孩兒說這樣話的時候。你會不會有一點覺得心疼。”
蘇寅虎微垂雙目道:“我早就不受感情牽絆了,對蘇赫我都不是很在乎。何況是對你。”
“也就是說,你演了一場很漂亮的戲。”
蘇寅虎不否認的點點頭。
楊可深吸一口氣,伴隨著一聲嘆息。她突然就笑起來。
蘇寅虎摸不透她的反應,警惕的看著她,手下動作雖然不明顯,但其實已經捏緊了槍。他就是在測,看她對他的殺意到底有多少,沒想到她對這把槍根本就沒興趣,這也不難理解,楊可可能連市場買來的活魚都沒殺過,怎麼可能殺人。
“你說的沒錯,這就是命。”楊可說著收回了手,在她和蘇寅虎面前的小桌下面,早就準備好了一字排開的五瓶藥劑,是年紳留下的,他後期用的很少。
從a到e,她不知道該用什麼順序,便將所有的蓋子都開啟了。如果能讓他從此一夢不醒,也算報了仇。
楊可閉氣平靜的閉上眼,閉氣心裡默默唸著時間,時間就這樣靜默的流走,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蘇寅虎已經有了睡意,她將瓶子都蓋緊,推開了身邊的落地窗。
滿腦子都是殺人的衝動,想過槍,想過藥,此時又想到了將他直接從樓上推下去。
可她不能,楊可站在窗邊呼吸著新鮮空氣,自己的神智也有些受藥物影響,只能咬牙默默唸著年紳的名字,越念越清晰,思念越明顯。
她真的好想他。想的每時每刻都想哭,想的想狂叫,想的靈魂在嘶吼。
楊可再次清醒過來,堅強的將臉上的淚水隨意抹去,抬起蘇寅虎的下頜,用年紳的手電照在了他眉眼之間,在他徹底睡著之前,就這樣照著,掐虎口,再照,再掐。
直到蘇寅虎頭耷拉下來,問話卻會搖搖晃晃有所反應,她才鬆開了他。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成功的催眠,甚至沒有想好她接下來要對他做些什麼,腦子太亂,她只是個女人,撐不住這樣巨大的壓力。
可每想到年紳,還有淨淨,再大的壓力,她也要逼著自己堅強起來。
“蘇寅虎,你能聽到我說話麼?”楊可坐在蘇寅虎身邊問,這也是之前她看年紳說過的,雖然他不在,可她感覺他就在她身邊,給她力量,指引著方向。
蘇寅虎反應很慢,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楊可突然就想到了樂樂,還有年紳吐血的樣子。滿眼都是仇恨怒火的看著蘇寅虎,楊可將他手邊的槍拿起來,狠狠的抵在他太陽穴上,低沉的怒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你!”
“你殺我父母……”楊可說著淚流滿面,抖著聲又重複了一遍:“你殺我父母!”
蘇寅虎依然搖搖晃晃,不太明白楊可的意思。
她不知道什麼耳語,更不知道所謂深淺催眠,她只知道,現在她說的話在蘇寅虎腦子裡都會形成真實的場景。
什麼是他最怕的,最怕失去的。
楊可想了很久,平靜下來再次睜開眼之後輕聲說:“梅傾死了。”
“死於一場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