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可被送去醫院包紮,傷口還不至於到縫針的地步,但因為她用力,也很深了。蘇寅虎已經完全受不了這樣的波折。帶著梅傾一路先回了西寧的賓館,打算住一晚就直接回s市。蘇赫一直陪在楊可身邊,雖然她從傷了之後再也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他說的多了。她的回應也只是一個不耐煩的冷笑。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楊可了,那時候的她在家裡安靜綿軟。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只是坐在他母親身邊靜靜的笑,靜的美好,靜的一想起來就心疼。
他突然想起婚後帶她出去度蜜月的那一個月。
若說此生最後悔。便是那一個月。
她總共對他提過三次想他帶她去逛逛的要求,第一次他要去賭錢,拒絕了,第二次,他要去賭錢,拒絕了,第三次,終於已經出門,恰逢一場難見的大雨,失敗了。
她沒有任何抱怨,回家後被他母親問起,她都說他照顧她很好,她也玩的很開心。
過去不能想起,想起如今全是劇毒,一寸一寸侵蝕著他的五臟六腑,一刀一刀殺著他的靈魂。
他要補償。若是用這餘生補償,他也願意。他的父母對她犯過不可饒恕的錯誤,他本能成為她生命中最完美的男主角,他卻是如何做的……換妻,亂來,甚至還天真的想要她加入。
他之前的腦子一定是被驢踩過,然後被洪水淹了。
這樣的女子,若是不能用一生關懷備至的守護,根本就沒資格對她說愛。
他本是有這樣的機會的,可是他將她弄丟了。
回到賓館,房間已經開好,他和她用一間,她沒有反抗,也不說話,只是沉默的跟著在大廳等候他們的戈陽回了房間,進屋後依然不語。只是站在窗邊,一直對著一個方向,一站就站到天黑。
楊可望著的,是家的方向。她和年紳在那裡有一套房子,還在那裡懷了淨淨,雖然生活會有波瀾,卻因為在彼此身邊所以特別幸福平靜。盡畝冬才。
她是有多想回去,回到那個充滿陽光的小院,再吃一次年紳專門為她學會煮的粥。
她以前是不怨怪的,對生活逆來順受,沒有理想沒有抱負,寄生蟲一樣的活在仇人家屋簷下好多年,雖然那時候的她所有的記憶都不見了。因為不知,所以可以不怪自己。
但若是知道一切之後她還能繼續灰溜溜的活著,任由愛人不知被擄於世界何方,那她就太沒有人性了。
“我聽你說了淨淨。”蘇赫終於忍不住走到楊可身邊,外面已經完全黑了,他沒敢開屋裡的燈,只能藉助城市光才能看清她的臉。她還是那樣,睫毛纖長,鼻尖倔強,微翹的嘴角平靜的時候也覺得很溫柔。
可,她卻再也不屬於他。
他是怕的,剛聽到淨淨這個名字就怕,特別想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可相比惹她憤怒,他更願意先將這個問題壓一壓,但是再壓,也總有壓不住的時候。
聽到這個名字,楊可身子一震,終於有了點反應,回頭望著蘇赫,嘴角又是慣於對他的那抹冷淡笑容:“問這個幹什麼?”
“是你們的孩子麼?”蘇赫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說出口,楊可表情未變的看著他,想著安荃現在應該已經帶著年念和孩子離開了,應該再也不會有人去打擾他們了,她沒有顧忌,真的是什麼都不怕的感覺,驕傲的望著他說:“是,我兒子,我和年紳的兒子。”
蘇赫眼底的傷太明顯,可居然沒有冒出任何怒火,只剩難以化開的悔。這一切都不怪她,他也和她有過孩子,可是被他親手弄沒了。又想起醫生給他看的那隻托盤,滿是血肉的托盤,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