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延時日?這可真是美得你,老十四這明顯是要快刀斬亂麻,打你們一個措手不及,他會同意稍延時間?微一沉吟,胤誐便道:“我今日方從順義回來,禁衛新軍的營地已經勘察確定,從規劃來看,是足以容納三萬人的軍營,首批三千人的新軍馬上就要招募,如何可能拖延?”
一聽順義的軍營初始規模就有那麼大,一眾人心裡不由暗暗欣喜,這禁衛新軍果然是走的海軍擴張的路子,日後的規模定然大為可觀,這憑空添出幾萬的兵額,旗人的日子可就好過多了,可惱的是皇太子卻偏偏打著解決旗人生計的問題將旗人塞進軍工作坊,看來,解決旗人生計不過是皇太子的一個託詞,以此為藉口削弱下五旗的實力才是太子的主要目的。
可就算是看穿了太子的目的又能如何?禁衛新軍的兵額如此之多,下五旗誰敢放棄這份兵額?而更要命的則是美洲的封國安全以及發展都捏在太子的手裡,誰敢明目張膽的得罪太子?除非是能夠剝奪太子對海軍的掌控權,這種可能性有多大?
至於聯合下五旗一起抗衡,他們更是連想都不敢想,康熙還在上面虎視耽耽的盯著呢,稍有風吹草動,必然會遭到康熙狂風暴雨般的打擊,那結局比現在會更慘。
就在眾人擰眉沉思之時,順承郡王布穆巴緩緩開口說道:“旗人入軍工作坊務工既是利國利民,咱們也不能不識時務,八旗歷來同進退,正。紅。旗也不能落後於人授人口實,我在朝堂上就已經表態,竭盡全力支援,不過,進入天津的旗民,各旗能否派人自行管理?如此,則可兩全其美。”
眾人聽的都是一楞,各旗派人前去天津管理旗務,這級別低了,不起作用,派王公勳貴前去,康熙又不會同意,再說,軍工作坊必然有其管理制度,皇太子也不可能同意,這能行的通?
胤誐也是一頭霧水,不知布穆巴怎會提出如此一個建議來?他自然不敢胡亂應承,略微沉吟,便點頭道:“此事,我只能進宮幫你傳個話。”
送走胤誐,洛噶山便擔憂的問道:“王爺,這皇上和皇太子能同意咱們派人去天津管理旗務?”
“太子若是連這點進退之道都不懂,他這太子位也保不住。”布穆巴沉聲說道:“皇上那裡,自然是由太子去周旋了,太子若是不識趣,咱們就把旗下的老弱病殘都送去軍工作坊。”
“送老弱病殘?”洛噶山一楞,才遲疑著道:“太子會善罷甘休?”
“哼,不甘休又能如何?”布穆巴冷哼一聲,道:“如何才能保住天津的旗民不被吞併,各旗旗主現在也應該在大為頭痛,只須放出風聲,他們自然會依樣畫葫蘆,我就不相信那些個旗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實力被吞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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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誐急匆匆的趕到毓慶宮,才進前星門,包福全便迎了上來,極利落的打了個千兒,“奴才給十爺請安。”起身後,他又躬身道:“十爺,太子正在接見簡親王雅爾江阿、莊親王博果鐸,十爺若是急務,奴才這就去給您通報,十爺若是不急,了勞您在偏殿等等,十五爺和隆科多也在偏殿。”
一聽雅爾江阿、博果鐸在裡面,胤誐心知二人必然是為旗人入軍工作坊之事而來,布穆巴這建議可不能當著他二人的面提,略一沉吟,他便含笑道:“爺的事不急,帶爺去見見老十五和隆科多。”
胤禑與隆科多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見胤誐進來,忙起身見禮,胤誐回禮之後便笑道:“三表叔今日可是大長海軍威風,押解二百二十萬兩黃金招搖過市,老十這輩子也從沒見過那麼多的黃金,把京師百姓的眼都晃花了吧。”
隆科多是康熙的嫡親表弟,輩份比著胤誐他們高一輩,但身份卻是不及他們尊貴,兩下一拉平,他也就顯得較為隨意,當下便笑道:“我這不是擔心他們不相信嘛,賠款說的是銀子,結果拉回來的卻是黃金,招搖一番為的是堵他們的嘴,再說,也讓他們開開眼,飽飽眼福,並藉機宣傳一下,咱們大清以後不缺黃金。”
“呵呵,這京師的金價怕是要應聲而落了。”胤誐微笑著道,說著又羨慕的道:“海軍徵日大勝,必然有一番封賞,舅舅這官是沒法加了,想來定是賞賜爵位了,戰功封爵,您和十三哥可趕上好機會了。”
這話可是搔到了隆科多的癢處,此番徵日大捷,他雖出力不多,但爵位賞賜是免不了的,這可是自個憑戰功掙得爵位,在族人面前那是倍有面子,再跟著海軍打幾仗,封個公爵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不過,見胤誐一臉的羨慕,他卻是不好流露出來,便含笑安慰道:“十爺何須著急,您這親王的爵位不過是遲早的事情,再說,海軍還在不斷擴招,以後有的是立功的機會。”
“那倒是。”胤誐微微點了點頭,又看向胤禑,道:“十五弟怎得今日也來湊熱鬧?”
聽兩人說到封爵一事,胤禑也是暗自羨慕不已,他都已經二十一歲了,卻仍然未得封爵,他也清楚自個的身份,雖是皇子,但母妃卻是漢人,與十哥他們不能比,只能傍著太子,實心辦差,別說親王了,能封到貝勒就心滿意足了。
聽的胤誐發問,他忙含笑回道:“也是為了海軍徵日一事,明日京報要出刊,我把樣報拿來請太子掌掌眼。”
“此番徵日大捷,著實該大力宣傳一番,這些年,咱大清從未打過如此痛快的勝仗。”胤誐輕笑道:“七千萬賠款,可是相當朝廷兩年歲入的總和了,這樣的勝仗多打幾場,咱大清還不富得流油。”
“十爺這話可說點子上了。”隆科多接著道:“咱們以前打的那些個仗,是越打越窮,海軍卻是越打越富,不是開疆拓土,便是鉅額賠款,這樣的仗打起來才有意思不是。”
三人閒聊了一陣,包福全便匆匆趕來,躬身道:“三位爺,皇太子有請。”
聽得這話,三人都站起身來,胤誐卻是不放心的問道:“簡親王、莊親王已經出宮了?”
包福全躬身道:“回十爺,已經出了毓慶宮。”
胤誐點了點頭,便邁步先行,三人趕到毓慶宮,見禮落座之後,胤禎便看向隆科多,問道:“黃金都已經入庫?”
“回皇太子,二百二十萬兩黃金,一錢不少,已經全部入庫。”隆科多忙欠身回道。
胤禎點了點頭,道:“海軍徵日,你談判有功,皇上已經有旨,儘快封賞有功將士,這幾日,你就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封賞下來,又該指派新的差事了。”
見胤禎說到差事,隆科多不由順著話頭道:“太子爺,能否將奴才安排去海軍?”
“喜歡上海軍了?海軍這兩年可沒大的戰事。”胤禎不由微微一笑,道:“你會俄羅斯話嗎?”
俄羅斯話?隆科多不由一楞,太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準備打俄羅斯了?他心裡頓時一跳,忙欠身道:“俄羅斯話,奴才不懂,不過朝廷辦有俄羅斯官學,京城也有不少俄羅斯人,奴才可以去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