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家中,莫三娘還沒有睡,見到他回來了便問道:“留仙,惜約沒事了吧?”
陳劍臣回答:“孩兒已好生安慰了她一番,沒什麼事了。”其實這句話應該掉回頭講才比較符合實情,不過有些事情本屬於兩個人的sī隱,自不能公之於眾。
“那就好。”
莫三娘一聲嘆息。
對於聰慧伶俐的魯惜約,她是甚為喜歡的,否則也不會主動替兒子去撮合提親。沒想到憑空生出這一樁事來,莫名的出現了一片yīn霾,不擔憂就是假的:“那你呢?”
陳劍臣一怔:“孩兒能有什麼事?”
莫三娘道:“那惡人可是官來著。”
一“官”字,巍巍然,壓在平民百姓頭頂上數千年,積威不知多少時代,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們的心坎上,等閒不敢觸犯。
陳劍臣微笑道:“母親多慮了,孩兒有秀才功名在身,哪怕他是官也不能輕易做手腳。況且,學政大人推薦孩兒進讀國子監,如果有什麼事的話,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
他說得是實情,但更多的是要安撫母親的情緒。其實有些事遠比表面上覆雜,三言兩語難以解釋清楚,還不如不解釋,以免母親更加的擔心。
學政大人的面子果然夠大,莫三娘果然顯lù出了輕鬆的神情來:“這樣就好……”又說了些閒話,就讓陳劍臣回書房中了。
嬰寧在書房,本來阿寶也在的,可她知道陳劍臣回來後。先是出來見禮。然後就去煮夜宵去了。
夜宵是三碗雞粥,面上撒幾粒蔥花,香噴噴的。
三碗粥,陳劍臣一碗,阿寶自己一碗,嬰寧一碗,三者都稀里嘩啦地吃著,尤其嬰寧。吃得那一個快,到最後,一粒米都沒有剩下,眼巴巴地瞧著陳劍臣,似乎還想吃。
“諾,給你。”
陳劍臣遞過來的是一隻雞tuǐ,不大,有些纖細的模樣。嬰寧頓時笑意盈盈,一雙眼睛眯成了月牙,毫不客氣地接過。放進嘴巴里。
“留仙哥……”
阿寶有些急了——這雞tuǐ,可是她特意留出來,給陳劍臣補身子的,怎麼隨便能給嬰寧吃了呢?
對於陳劍臣和嬰寧之間的關係。阿寶早就感到有些奇怪,本來只覺得是留仙哥為人隨和的原因,不講架子。然而不管如何,再怎麼平易近人,主人始終還是主人,書童畢竟是書童。如何能親和到這個地步呢?
陳劍臣一擺手,示意道:“阿寶,時到如今,有些事情該是告訴你了。嗯,你能保守住秘密嗎?”
阿寶精神一震,覺得留仙哥從不曾這般鄭重地和自己說話,一種被信任的熱血直衝頭腦。馬上道:“留仙哥,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打死我也不說。”
聽她說得趣致,陳劍臣啞然失笑:“倒也不必如此隆重,其實這個秘密是關乎嬰寧身份的。”
呃……
小狐狸耳朵一豎,好奇地望過來。
阿寶更覺得納悶,搔搔頭,問:“嬰寧的身份?”
當初陳劍臣帶嬰寧回來,編造了一個藉口,說嬰寧是個父母雙亡、無家可歸的可憐孤兒云云,很是淒涼動人,難道另有玄機?
陳劍臣稍一停頓,緩緩道:“其實嬰寧和你一樣,都是女孩子。”
經過一番仔細思量,他覺得還是把一些事實說出來的為好,坦白開了,以後就無需再遮遮掩掩的,或者會引起莫名其妙的誤會來。
“女的?”
阿寶吃驚地掩住了嘴巴,生怕會驚叫出聲。
那邊嬰寧立刻就明白了公子的意思,站起來,略施手段,身體就發生了某些奇妙的變化。
高度還是那般高,只是腰更細了,xiōng前閃現出了山巒的規模,臉型更加柔和,白白淨淨的一張瓜子臉顯lù無遺,雙眸如水,顧盼間自有媚意橫生,雖然極為內斂,卻更增添了一種引人入勝的韻味。
包頭的頭巾扯開,長髮如瀑,可不是一個俏生生的可人兒嗎?
阿寶看得目瞪口呆:俊俏小書童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子來,真像變戲法一般。
她上下左右反覆地打量著嬰寧,心頭有許多的念頭掠過,以前感到的疑huò盡皆化解而開:嬰寧不但是女兒身,而且是漂亮到了頂點的女兒身,看上去雖然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但身體彷彿全長開了,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難言的jiāo媚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