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太狂信了。
羅維收回思緒，兀自舒了口氣後朝著馬戲團亮光的方向走去，在老怪物這裡沒算耽擱太久，卻真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他也該去轉換一下心情，繼續他的城中偶遇了。
然而。
就在他邁步踏過這片區域的陰影，一隻纖纖玉手突然從旁邊伸了出來，一把將他抓進了障礙物的後面。
“你到底在做什麼…！竟然一個人來見這麼危險的人物！”
被揪住衣領，羅維看著眼前一臉急切的黑髮少女，微微張了張嘴。
“你怎麼在這裡？”
“什麼叫我怎麼在這裡，”阿依凝態度嚴厲地低聲反駁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真是一刻不看著你就要出事！”
“……”
羅維從最初的愕然，表情逐漸開始變得有些玩味起來。
看，偶遇這不就來了嗎？
他俯下臉頰就往對方的唇親上去，阿依凝神色一驚，忙不迭躲開但還是被碰到了臉上，一把將他推開，氣急敗壞地臉色漲紅了。
“你…！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恥，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所以這就是你一路跟過來的原因？”羅維笑了笑，“你姐姐不是和莎耶吵得正起勁嗎，她們人呢？”
“你竟然還知道這件事……！”阿依凝退後一步警惕地看著他，氣不打一處來，“莎耶自己一個人走了，阿忒塔娜現在和姐姐在一起，姑且是不用操心什麼！”
“那也就是說，你現在落單了對吧？”
阿依凝：“？”
羅維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拉到身邊，面對她一副冷若冰霜的眼神，低下頭感到有些好笑。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想聽我說明緣由的話，就陪我逛逛慶典邊逛邊說吧。”
“……”
從馬戲團的人群外圍繞開，來到主幹道，面對街上琳琅滿目的慶典攤鋪，阿依凝一臉皺眉地走在身邊。
這個距離應該很正常吧……要是被姐姐看到，就說是偶遇好了。
羅維不介意她慎密的表現，和她一同踏過鋪著花燈的地面，然後隨口問道：“你覺得蘭德爾是個什麼樣的人？”
阿依凝無心看著周圍的街道，只想最好不要突然冷不防冒出來一個誰。
“我沒有和他打過交道，”她淺淺開口，“你不也在和五王女討論的時候，給我們強調過他有多危險，就這樣一個人過去到底是想做什麼？”
“蘭德爾·奧斯波德——出身獅苑的大陸傑出戰略家、政治家、實幹家，”羅維像自問自答一般，閉眼做出陳述，“雖說世上一直認為最近二十年裡獅苑才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實際上，這裡面絕大部分僅僅是在他上位宰相後的十年裡做到的，我也的確有提醒過你們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去單獨找他。”
“……”
阿依凝沒有接話。
她能看得出來，羅維是打算和她說些什麼。
“但他大概和我告訴你們的那些真相沒有關聯。”
“……為什麼？”阿依凝疑惑不解。
而羅維只是指了指頭頂的天空，她抬頭盯了片刻，很快就明白了。
蘭德爾與第三世界有關的可能性的確很小，以對方和神殿的關係，又能指使祈願教會塞莉絲這樣的強者，與現神勢力的關係密切。如果蘭德爾背地裡和第三世界有關，那麼當神明洞悉因果後的裁罰轟擊浮游都市時，沒有理由不同時落在他的頭上。
看到阿依凝理解意思，羅維意會地點點頭，既然不是第三世界的佈置，那麼蘭德爾實際上可能和他差不多，都同樣算是獅苑人，卻其實不從屬於任何勢力。
至於掀起大陸戰爭的動機是什麼，那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所以……你想看看他對發生的這些有什麼看法？”
“嗯，我也說過我們如今的處境並不被動吧，”羅維看了眼周圍，在一條小巷前緩緩將她拉到巷子口，“當敵人在這個世界寸步難行的情況下，蘭德爾說不定才是他們最大的威脅。”
阿依凝在背光的陰影裡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