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如果一個人能像鳥一樣飛,
逃走吧!象乘著船一樣向前航行!
同你我的靈魂,越過一切,進入一切。
象船一樣在水中航行。
收集這暗示和預兆,藍天、溪水、清晨的露珠,
這乳沁草的芳香,這披著暗綠色心形葉子的灌木叢,
含羞花,那名叫天真的嬌小精緻的白色花朵,
為裝飾我心愛的叢林為了與鳥兒一起歌唱,
為在記憶中歸來的歡樂唱一首深情的歌。”
古黛優美動聽的歌聲迴盪在清晨的乳白色樹林之中,在一頂頂帳篷中,唐軍們或躺或靠,出神地聆聽著這來自天籟的歌聲,離開黠戛斯,古黛就彷彿變了一個人,寬大的黑袍丟掉了,改穿一身綠色緊身勁裝,顯示出她修長而動人的身材,一頭金黃的長髮映襯著她雪白的肌膚,她的性格十分活潑,有時用火紅的樹葉編織花環戴在頭上,有時又像孩子一樣追趕小鹿,有時和清晨的小鳥一起歌唱,她美麗和外表和優美的歌聲吸引著每一個唐軍將士,連施洋也慢慢喜歡上了這個可愛而充滿了生機的女孩,他依靠在一棵大樹上,靜靜地聽著她的歌聲,彷彿從她歌聲中看到了一個遙遠而美麗的世外桃源。
在百步外的一潭清澈的溪水前,霧氣瀰漫,古黛彷彿一個來自森林中的精靈,坐在一塊大石上梳洗著金瀑般的長髮,雪白的肌膚上沾著清晨的露珠,和她那如天鵝般優雅的脖頸上的一串珍珠項鍊相應生輝,她湛藍的眼睛帶著一絲淡淡地憂傷,不知她心愛的人能否知道她此時的思念和彷徨,
她又婉轉地唱道:
“我來尋找你。因為我思念。在我獨坐。
或是深夜醒來地時候。
我會一直等待。堅信你我將再次相逢。
我會留心。決不要錯過你。
這時。一聲長喝打斷了清晨地寧靜。“我打到了一頭野豬。快來幫我忙!”
這是庫爾班德的喊聲,溪邊地歌聲嘎然停止,唐軍們象結束了早晨的儀式,紛紛跳起來,向樹林外跑去,古黛也急忙攏好了頭髮,穿上長靴。沿著小河向樹林的西面跑去。
樹林外的一片草叢中躺著一個黑色的大傢伙,這是一隻足有四百斤重的雄性野豬,兩支箭從它的兩隻眼睛射入。貫穿了頭腦,這就是黠戛斯第一勇士的由來,不僅箭法出眾,能獨自一人搏殺野獸,而且力大無窮,可以將四百斤重的龐然大物從數里地外抬來。
在黠戛斯,庫爾班德有無數崇拜他地少女,連古黛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渴望能嫁給他,但他卻發狂似的愛上了黠戛斯最美麗地公主。可惜!流水有情,落花卻無意,嚮往漢文明的古黛卻喜歡上了一個大唐的讀書郎。
庫爾班德有著黠戛斯男人的自尊,雖然他是為古黛而來,但他絕不會在唐軍面前表現出他的單相思,而且他堅信,古黛只是一時糊塗,她早晚會幡然醒悟,她是屬於北方的森林和草原。屬於黠戛斯,等她醒悟的時候,他會帶她回家。
庫爾班德就像唐軍的夥伴,為他們帶路,進行他最擅長的狩獵,他地勇敢和樸實也同樣贏得了唐軍的尊重,已經沒有時間舉行早餐燒烤會了,唐軍紛紛拔出匕首,一邊讚揚庫爾班德的勇猛。一邊從野豬身上割下一塊肉。在河水中洗淨,放進皮囊中。或許今天晚上他們能吃到一頓烤肉。
庫爾班德有些得意地嘿嘿笑著,他很喜歡聽讚美的話語,儘管他聽不懂唐軍的讚揚,但他卻可以從唐軍的眼中讀到他們的真誠。
他見古黛跑來,立刻從野豬的腰上割下了最嫩的一塊,遞給她道:“給!這是你地。”
“多謝庫爾大哥。”古黛歡喜地接過,學著唐軍們樣子在河水中洗淨血跡。
庫爾班德默默地望著她,他看見古黛脖子上的一串珍珠項鍊從衣領中滑出,垂在水中,庫爾班德的心中象針刺一樣,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抖了起來,這串項鍊是她去長安後才有的,對珠寶只有片刻熱情的古黛似乎從沒有取下過它,不用說庫爾班德也猜得到,這串珍珠項鍊一定是那個男人給她的定情之物。
“大家好了沒有?”施洋騎馬從樹林中走出,他見唐軍都在有說有笑地洗肉,立刻厲聲喝令道:“給我立刻回去收拾,即刻出發!”
唐軍們嚇得紛紛跑回樹林,收拾帳篷毛毯,古黛也急忙跑回宿地,卻驚訝地發現她的帳篷已經整齊地疊好了,而她的物品卻一點也沒有動過,她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頭向施洋望去,只見施洋騎在馬上,手執馬鞭在唐軍中催促,根本就沒有向她這邊看一眼。
古黛見唐軍地動作迅速,基本上都疊好了帳篷,她慌忙把帳篷塞進皮袋裡,又把她地物品裝進另一隻皮袋,兩隻皮袋打個結,往馬上一搭,算是收拾好了,因為長途趕路,她也有兩匹馬,都是百裡挑一的駿馬,她靈巧地翻身上馬,催馬來到唐軍之中。
庫爾班德也騎馬來了,他沒有任何東西,晚上他是睡在樹上,這也是黠戛斯獵人地本事,冬天為了獵捕狼群,他甚至可以一個月不下樹。
施洋掃了眾人一眼,手一揮,唐軍彷彿一陣狂風般地離開了樹林,繼續向南疾馳而去四天後,眾人漸漸遠離了森林地帶,來到了半乾旱的戈壁山區,為了避開回紇人的控制區,他們走夷播海以西,在一條荒漠谷地中疾行,這裡已經過了夷播海,在山樑的另一邊就是碎葉河的上游,他們再向南走三百餘里,便可抵達阿史不來城。
天已經漸漸黑了。眾人走了一天的路,都已經疲憊不堪,施洋對這一帶頗為熟悉,他指著前方一座形狀如龜的巨石道:“那邊有一條小河,現在應還沒有乾涸,大家就在河邊宿營吧!明早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