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瞻殺紅了眼,不管手中有無兵器,撒腿急追,嘴裡大吼大叫,“徐礎納命來!”
對面跑來幾個人,徐礎心中一鬆,腳下也一鬆,又倒在地上。
身前身後全是叫嚷聲,徐礎知道自己安全了,沒再試圖起身,“留他性命!”
昌言之等人已經按倒發瘋的於瞻,正要痛毆,聽到公子的命令,手下留情,但是拳頭仍雨點般落下。
又有人聞聲趕來,將徐礎攙回臥房,拔去匕首,敷藥包紮,總算傷得不重,他沒昏過去,仍能開口說話,只是暫時需要臥床。
老僕又急又怒,還有幾分埋怨,一直陪在床邊,擦血、敷藥、包紮等等全是他親自動手,一個勁兒嘆息,見公子似無大恙,終於開口道:“公子實在太大意了些,當初允許那人進谷就是錯誤。別看我識字少,心裡也沒有計謀,但我看人準,於瞻說是讀書人,卻是一臉戾氣,不像好人。我早就說別理他,沒有吃的,他堅持不了幾天,公子卻非要我天天給他送食物,唉,全喂白眼狼了。”
“思過谷是所有範門弟子的‘家’,我怎能拒絕於瞻入住?我看他也不是白眼狼,必是被人唆使。”
“咋不唆使別人非要唆使他呢?而且一唆使就成呢?於瞻不是好人,公子不用多想,既然住在鄴城,咱們入鄉隨俗,聽主人安排。待會我們將於瞻綁送出去,讓官府治他的罪。”
“不可,你去告訴其他人,不要透露此事。”
“公子入住思過谷,是得官府同意的,幹嘛總像是有愧似的?”
徐礎擠出一絲笑容,“這個時候就別跟我爭了。”
“我什麼時候都不會與公子爭,爭也爭不過。”老僕嘀咕道,轉身出去傳令,很快回來,“大家都氣壞了,恨不得……後山埋著人呢,公子怕什麼?”
後山埋著幾名刺客的屍體,只有谷裡的人知道,誰也沒有對外洩露。
“不同。”徐礎坐起,慢慢挪動雙腳。
“公子快躺下,有什麼事情吩咐我做。”
“幫我穿上鞋,我要見於瞻。”
“公子還不接受教訓?”
“必須得見,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不用害怕,於瞻身上沒有兵器,不是我的對手。”
“嘿,公子的聰明才智我一直是佩服的,至於身手——我見過公子練刀,老實說,沒看出哪好來。”老僕一邊說一邊給公子穿鞋。
“我也覺得自己算不得高手。”徐礎笑道。
出屋之後,昌言之帶兩人跟上,保護公子的安全。
於瞻被關在一間空屋裡,手腳被縛,臉上鼻青臉腫,兀自怒目圓眼,一看到徐礎就罵道:“徐礎無恥之徒,弒君、戮父、殺母……”
徐礎坐下,向老僕等人點頭,“他動不了我。”
昌言之上前檢查,確認繩索足夠結實之後,退出房間:“我們守在門口,一叫便到。”
老僕也只得離開,向於瞻道:“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長點良心吧,若不是公子心軟,你早就……哼哼。”
屋裡只剩兩人,於瞻也罵得差不多了,盯著徐礎喘粗氣。
徐礎沉默多時,“範先生的名聲毀於你手。”
“呸,我為先師不惜性命……”
“範先生若還活著,聽說你的所作所為,會做何想?”
“先師……先師……你硬奪思過谷……”
“以範先生之灑脫,會在意區區一座山谷?”
“範門弟子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