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遠:“……”
“你說!”見馬文遠沒有吭聲,南宮赫看向一旁的林思:“你和沈雲清的仇恨,值不值得你毀了她?”
林思依舊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稍微抿嘴唇,臉上的酒窩就特別明顯。
但是,下一秒,他說出的話,卻讓人膽戰心驚。
他說:“我林思,這一輩子,只有一個目標,要將沈雲清毀得徹底,將她從現在的位置上,摔進泥地裡,接受萬人唾罵。”
林思說這話的時候,依舊一副溫溫和和的樣子,但是眼神中的狠厲,不言而喻。
南宮赫很滿意:“很好!現在你知道怎麼做了嗎?”
“知道!”林思朝地上重重磕了幾個響頭,直起身的時候,嘴裡說道:“多謝二公子給林思機會。”
南宮赫此刻才有心情,重新開啟扇子,慢悠悠地扇了幾下,這才朝馬文遠說:“你看,即使你原諒沈雲清,也總有人恨她恨得要死。你做濫好人,也沒人會記得你的好。”
馬文遠:“……”
這是什麼歪道理?
出侯府的路上,馬文遠不解地看著林思:“你和沈雲清有什麼仇?”
林思仍舊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半晌,從他嘴裡冒出幾個字:“殺父殺母殺親之仇,可以說,我的全家都是因為她死的。”
具體怎麼死的?事情的經過如何,他沒有細說。
馬文遠嘆了口氣,朝屋外走去,邊走邊說:“也不知道當初在山崖下,把你撿回來,是對還是錯?”
林思閉了閉眼,像是不想去回想之前的那些事,他快一步走到馬文遠跟前,恭敬地說:“老師的救命之恩,學生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只是滅全家之仇,我不得不報。”
馬文遠嘆了一口氣,此刻已經走出侯府的角門了,他們每次來侯府,都是走這個角門進出。
角門離南宮赫的院子近,離宣陽侯的主屋遠,從南宮赫的院子往外走,幾步路就出來了。
“我還是希望,你能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林思聽後,腳步一頓,此刻二人都已經來到侯府後院外牆的小巷內,他看了看弓著背,手裡拿著一個小包袱的馬文遠,忽地大聲說了句:“老師,你也知道不可能的,你當初為我帶上這個人皮面具的時候,就知道,我不可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馬文遠:“……”
一個兩個全都是瘋子!
幾個月前,他還是陽明書院的教書先生,有次,為了給書院的學生準備教學道具,便去了離京城不遠的柺子山,在山腳下拾掇一些奇形怪狀的樹葉樹枝還有碎石。
正當他將揹簍裝滿,準備回書院的時候,腳下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事物。
他差點摔倒,而後一隻手抓住了他。
那一刻,馬文遠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尿褲子,好在畢竟活了一把歲數,稍一想想,便鎮定下來。
回頭看,那隻手從一堆枯葉裡伸出,手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完全沒有一塊好地方。
馬文遠急忙將那一堆枯葉掃開,從裡面挖出了林思。
林思當時只能用血肉模糊來形容,連臉上都沒有一塊好地方。
“救……我……”
林思喊完這句話,便昏迷過去了,就好像,吊著一口氣,等著別人來救他。
馬文遠當時還嘀咕了一句:你怎麼就確定我一定會救你?
不過,馬文遠最後,還是將林思揹回了陽明書院。
然後,他就被趕出來了。
他當初對沈雲清撒了謊,根本不是因為他教書不行被辭退,而是因為他救了一個渾身帶傷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