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秦悅醒來後,發現自己居然還記得昨天晚上的那雙媚眼和重疊在一起的R車標,那車標就像兩個在陽光下擁抱的戀人,你中帶我,我中有你,對,沒錯,方誌賀的影子裡清清楚楚的印著林茸茸的名字,所以,就算她秦悅再怎麼努力都沒有用,沒有用。
於是,她苦笑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快走進浴室裡,一個小時後原先宿醉的酒氣已經被沐浴乳的香味替代了,她轉身從衣櫃裡拿出一件軍綠色的羊絨大衣披在了身上,接著,踩上一雙黑色粗跟短靴邁了出去。
外邊的風不是一般的冷,她快速走了幾步來到一輛紅色跑車面前,然後伸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接著擰動鑰匙開啟暖氣,等到暖氣足夠暖後,才輕踩油門,過了大概十七八分鐘,車子停了下來。
秦悅抬眼看了看樓體上的四個大字,輕嘆一口氣,抬腿邁進樓內,剛一邁進樓內就嗅到一股潮溼的味道,那味道從腳底的地板上發出,她掃了一眼不遠處還在彎腰拖地的清潔工,皺起了眉頭,在秦氏酒業清潔工的班要比其他員工要早,就是因為她討厭這種潮溼的味道。
她抬起右手輕壓鼻孔,快速邁進電梯內,過了一會兒,電梯門開了,她剛一邁出去,就發現門外有兩個人在親密的交談什麼。
“領子從來就沒有整理好的時候,每次都這樣。”女人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將男人的領子整理了一下。
男人面上雖有些有不耐煩,但是卻什麼都沒有說,任由女人在耳邊叨叨。
“伯父說了,如果你再酒後開車,就會把所有的車鑰匙收回去,讓你以後打車上下班。”
“他算你哪門子的伯父?叫得這麼親,莫非……”男人突然一笑,將脖間的細手抓了下來,然後用力的攥了攥,“你想進方家的門。”
“你!”女人皺了皺眉頭,扯了扯被抓著的手,但是沒有扯出來。
“嚴瑾我告訴你,你要是……”
“既然你這麼害怕我離開,幹嘛還說那麼狠的話?”
“你!”
“我永遠都是你的人,信不信由你!”嚴瑾說完轉身跨向電梯口,可是一抬眼看到了秦悅的臉,剛要張口打招呼,身後就傳來了方誌賀的怒吼聲。
“嚴瑾,你別惹……”方誌賀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完,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秦悅,心裡不由得沉了下來。
“不要誤會,大早上來是為了致謝,謝謝方總讓美女送我回去,順便請方總替我跟那位美女道一句謝,然後把這個還給她。”秦悅一邊說一邊遞出一支口紅,“回去後才發現包裡多了一支,想必是她不小心落下的,所以還要麻煩你轉交一下。”
方誌賀看了看秦悅遞過來的口紅,伸手接了過來,“好的!”
“嗯,那不打擾了。”秦悅說完,轉身向樓梯口走去,樓道里發出漸弱的“噠噠噠”的腳步聲。
嚴瑾側身看了看方誌賀臉上的表情,那表情她從來沒有見過,像是憂鬱又像是無奈,“方總,到時間了!”
“嗯!”方誌賀應了一聲跟著嚴瑾進了電梯,電梯內的鏡子裡映出他和嚴瑾成雙的樣子。
方誌賀低頭看了看口紅頂端印著的英文字母,當下便斷定這不是姚靜的東西,因為這個品牌屬於奢侈品的行列,市場價至少也得兩千塊錢,而姚靜不可能有這樣的消費能力,所以……
想到這兒,方誌賀輕輕開啟了口紅的蓋子,發現管內的膏體只剩下很少的一截,而且膏體上表面不夠平滑,像是被人用指甲掐斷的,一時間心裡很不是滋味,於是順手一扔,起身來到二樓的書房,書房裡的那束玫瑰花已經萎了,他湊上去嗅了嗅,弱弱的香氣裡夾雜著枯葉的味道,不是很好聞,他本打算拿起來扔進垃圾桶的,但是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抬眼看了看來電號碼,發現是陌生號,便沒去理會,等到對方自動結束通話後,他才意識到了什麼,於是趕緊拿起手機撥了回去,兩聲後電話被接通。
“茸茸,是你嗎?”方誌賀的聲音有些迫切,他希望電話那頭的人是林茸茸。
“嗯?您說什麼?”電話一端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是誰?”
“我?哦,您好,我這裡是鹿嶺小鎮的物業,現在我們正在收取下一年度的物業費,希望您有空過來交一下!”
“嗯,知道了。”方誌賀淡淡的應了一聲後,結束通話了電話,接著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他覺得此時的自己像極了夢裡被拋至荒野的屍體,雖然無知覺但是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傷在哪裡,那傷不偏不倚就在左側胸膛,不大不小剛好有一拳那麼大,這是林茸茸待過的位置,如今卻……
林茸茸,你真的確定不回來嗎?你真的確定讓我一直難過下去嗎?
林茸茸,回來好嗎?我想看看你穿婚紗的樣子。
林茸茸,我愛你,你知道嗎?
林茸茸,你到底在哪裡?
……
方誌賀就這樣唸叨了很久很久,窗外的光線暗了又明,他不是不困而是害怕做噩夢,其實,噩夢也並不是最怕的,最怕的是夢醒後身邊依舊沒有林茸茸,所以他要熬著,熬到連夢都來不及做的程度後再倒下。
大概是老天爺可憐他吧,這一次果然沒有做夢,一覺醒來後他還在書房裡,還是睡前的樣子,只是身上多了一件毛毯。
茸茸!是茸茸!
方誌賀猛地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然後快速向樓下跑去,“茸茸!”
正在一樓澆花的嚴瑾聽見方誌賀的聲音,趕緊抬頭望了過去,發現方誌賀的臉色在一瞬間竟變得陰沉起來,“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