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來怎麼又要去？”大舅拉著她往家走。
外婆倔起來，犟在原地不肯動，“你放開我，阿芫等下要來找我。”
“瞎說什麼？”大舅十分無語，“這麼一大早，阿芫怎麼可能過來？”
外婆一本正經，“唉, 你別不信，阿芫等下就飛過來。”
大舅都被她氣笑了，把牙刷放嘴裡叼，兩隻手拉外婆，“別說胡話，快點回去別亂跑，小剛今天帶女朋友回來，你不想見見啊。”
外婆反應了一會兒, “我要見見。”
“對嘛。”大舅自以為把人說通了, 心裡鬆了口氣，“你就在家坐著，看看電視，等會兒他們就回來了。”
外婆很好說話的跟回去，大舅開了電視給她看。
但是還沒幾分鐘，她就完全忘了剛才說的話，自己偷摸就要溜出去。
幸好廚房裡的兩個人一直留意著她，看她往門外走，立馬追了上去。
“媽，不是說等大剛他們的嗎？你上哪兒去？”
外婆裝模作樣搬了張小板凳，“我在門口坐坐。”
大舅媽：“就坐門口啊，別亂走。”
“我就在這裡歇歇, 你忙去吧。”
說的挺好，實際上，等大舅媽剛回到廚房，她揹著手就往外走。
大舅放在處理了一半的魚，急忙追出來。
外婆一看有人追, 她還跑起來了。
但到底老年人的速度哪裡快得過中年人。
很快就被大舅追上。
他手上都是魚鱗，不能拉她，只好展開雙臂堵住她的去路。
“上哪兒去？不是說好了在家看電視麼？”
“你個王八蛋，躲開！”外婆的態度變得猝不及防，罵人也罵的猝不及防，“要你堵老子的路。”
大舅明顯不是頭一會兒被罵，已經習慣了。
“罵我也沒用，趕緊跟我回去。”
“我不！”外婆頂頭撞他，“阿芫已經到路口等我了。”
大舅再好的耐性也覺得煩，要手是乾淨的，他就直接把人扛回去了。
“你別鬧啦。”大舅也是沒辦法，“你要是想阿芫，我打個電話讓她過來吃午飯，你先回去等…”
“放你的屁，阿芫在路口等我，我不過去，她要急得哭。”
“阿芫怎麼可能在路口？”大舅知道她不正常，沒必要跟她講道理，但總歸面前站的是個熟悉的家人，忍不住就會以為她是正常的，想把她離譜的想法糾正過來。
“現在才六點半, 她就算過來，這個時間也不可能到啊。你……”
“大舅啊。”
大舅背對著路口，聽到了林芫的聲音，這一刻，他覺得他也病了。
老年痴呆會傳染嗎？
他怎麼好像聽到了阿芫的聲音。
“我說大舅。”林芫坐在電動車上，兩隻腳往後使勁，蹬著電動車往前走，來到大舅身後拍了拍他，“一大早跟外婆玩老鷹抓小雞呢？”
大舅唰一下回過頭，差點沒把脖子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