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撐著城牆凸出的區域,董平看著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陽,語氣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就像是,在說一件輕描淡寫的事一般。
“為什麼,殿下,你是不相信我嗎?”
死死地咬了咬牙,劉贇的神色複雜不已,他猶豫了許久,還是喊了出來:“我劉贇跟隨你這麼多年,一直把你當成親兄長一般,兄長的話我絕不敢違背,你既然已經讓我來做主帥,為何又要放棄?”
“難道,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嗎?”劉贇雙拳死死地攥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不,我相信你,而且,我們也一直是兄弟。”
沒有絲毫猶豫,董平的回答無比迅速,他的目光在城下不斷打量著,然而,語氣卻更加沉重了。
“那……你是不信任我了……”
劉贇深呼吸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著,心中只覺得格外的複雜。
然而,半天過去了,沒有人回答他。
董平雙手背在身後,什麼也沒說,猛地一轉身,便走向了城牆邊的階梯。
“大哥,你難道……真的對我失去一切信任了嗎?!”
似乎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劉贇看著董平漸行漸遠的背影,大聲地喊了出來。
他的臉龐,已經開始逐漸扭曲,痛苦起來。
陽光,已經從雲層中顯露出來,金色的光芒,開始籠罩這片大地。
看著眼前被陽光染紅的城牆上,那斑駁的磚塊,劉贇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這是朝陽,還是夕陽。
然而,這還不算什麼。
破裂的,是他的內心。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難受。
耀陽的光芒如同聖潔的光輝一般,籠罩著董平的身影,似乎已經看不到他的輪廓了。
他終究,還是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劉贇一臉麻木地站在那裡,半天過去了,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董平的身影徹底消散。
三天後。
“德謀大哥,你真的要回兵嗎?”
韓滔不甘地咬了咬牙,語氣低沉地說道:“前方就是二龍山了,這裡的賊人作惡多端,我兄弟曾經就被這曹正賊子所害,何況那林沖是董平的黨徒,此人文武雙全,今天在這裡除了他,就能斷了董平一條臂膀啊!”
“夠了,此事不必多說!”
呼延灼一邊駕馭著踢雪烏騅飛奔前行,一邊沉聲說道:“不想董平那廝如此囂張,居然敢進攻東京,我必將去取他性命,叫這狂徒知道後果!”
韓滔搖了搖頭道:“可惜這次的大好機會,只是我一部兵馬回師,恐怕也救不了京師啊。”
沉默了片刻,呼延灼還是說道:“你說的有理,蔡太師這一次已經把除了西軍之外的部隊全給召集起來了,董平全靠對山東地形的瞭解,才能把大部隊從我們眼皮子底下帶去偷襲東京。”
“現在東京空虛,要是董平得手,那就一切都完了,傳我命令,去通知蔡太師和關將軍,趕緊回援東京再說!”呼延灼面色凝重地罵著,又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可是,關將軍如今正在圍剿芒碭山,如何急切回得。”韓滔語氣焦急地說道:“況且,聽聞那“混世魔王”樊瑞有道法,能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又兼用兵如神,若是在關將軍撤軍時追殺或埋伏,豈不是於全域性不利?”
呼延灼也沉思了起來,想著怎麼才能解決好這些事,才能兩頭兼顧。
然而,一聲由遠及近的高呼聲,瞬間就打破了呼延灼的思路。
來的人,是前軍的張清。
只是,他的神情,卻是格外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