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還知道蔣家的名聲?笑話!我蔣家的名聲什麼時候還需要一個女子來維持?”
蔣琛並未被蔣濤的一時大義所說服,心底卻更是覺得,這個三弟,近來是越發的過分了,竟然連自己的話也不聽。
“你!”蔣濤被氣的全身顫抖,“蔣琛,你的侄女兒嫁的不好,你又有什麼好處?她若嫁的好了,對我們蔣家不也有幫助,我這還不是為我們蔣家考慮!”
蔣琛終究是個性子好的,半響還是軟和了聲音,“三弟,我知道近些日子,你是為了若素的婚事操碎了心,四弟也不舒服,不如這樣,我去幫你想想辦法,若是京中真有合適的,就給你看看,如何?”
“真的?”
蔣琛點了點頭,“無事,正好最近我家玉兒也要尋個夫家了,一塊兒看看也無妨。”
“那三弟就多謝大哥了,”蔣濤難得抬手做了一楫,“那我就先告辭了。”
“告辭”
蔣琛目送著蔣濤遠去,終是坐在紅木靠椅上,長嘆了一口氣。
幾尾紅鯉正悠閒地在山石砌成的淺塘中游戲,俶地,一堆食屑掉下來,引得紅鯉發瘋地爭奪。
“小姐,你怎麼了?”
蔣玉一手撐著頭,一手取了盤子裡的紅棗糕揉碎了,就往淺塘裡丟去。
“春紅,你說,爹和三伯叔會談什麼呢?為什麼還不要我聽到呢。”
春紅在心裡不禁翻了個白眼,這又是哪裡話。
“我的好小姐啊,這又有什麼多想的啊,也可能老爺他們是真的有小姐不方便聽及的正事兒啊。”
春紅歪著頭想了想,有些促狹地看著她,她抬手,快速地敲了春紅一板慄,“你這個小丫頭,又揹著我在想什麼呢?”
春紅可愛地嘟起嘴巴,不樂意道,“小姐又打奴婢。”
春紅皺著眉,用眼神控訴這蔣玉的無恥行為。
可是這種控訴對蔣玉來說,卻是沒有一點殺傷力的,抬手摸了摸春紅額邊的松發,“乖啦!”
“小姐你欺負人!”春紅趕忙後退了一步,翹著嘴,小鼻翼聳了聳,邊理著方才被弄況的髮型。忽地,春紅眼珠子轉轉,獻寶似地湊到蔣玉身側,俯身在蔣玉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說完,不等蔣玉反應過來,就跑開到了一旁。
蔣玉聽罷,待反應過來,忙放下了手中的食盒,站起身,就去追已經在幾步開外地春紅。
“好你個春紅,討打是不是,連你家小姐的事也敢編排,我看最近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啊!”
“春紅邊逃邊俏皮嗆聲:“那也是小姐給慣的,春紅可是無辜死了啊。”
蔣玉有些無語,似乎春紅現在的模樣真的是因為她最近給嬌慣地,沒想到竟是第一個氣到她自己了,哎。
不過,就算如此,她也不覺得後悔,春紅對她的衷心,就算是前世,她也從未懷疑過,想起前一世,蔣玉覺得,在左胸的地方,隱隱作痛。
前一世的自己,就算未懷疑過春紅的真心,可也從未相信過她,面對後宮中的魑魅魍魎,雖然最後仍然是自己敗了,但是卻是真的想要保住春紅的性命,護她半世安康還是十分簡單的,可是她沒有。
鼻尖突然有些泛酸,蔣玉看到周圍的景色都包裹了一層霧氣。
前一世的自己到底是有多麼地傻,相信了一個不該相信的人,放棄了一個該相信的柔軟女子。可是現實毫不客氣地給了她人生中最沉重的一擊。
自己最愛最為信任的人是一頭披著羊皮的惡狼,將自己的一切都摧毀了;到最後才發現,對自己衷心的人,早已被遺棄。
可是卻悔悟的太晚,一直以來,所憧憬的愛,沒了;從來不甚在意,卻仍舊陪伴在身後給予支援的親人,沒了;遍體鱗傷,想要一個地方躲藏慢慢舔舐傷口,轉頭,那個一直都燈火常亮的家,也沒了。
沒人知道,有多少次她從噩夢中驚醒,多少次,那烈火一遍遍地焚燒著她的身體,男人遠遠地無動於衷的身影成了她最無法忘懷的瞬間。
每次醒來,她都會一遍遍地檢察自己的身體,睡的地方,想要確定自己是真的重生了,真的逃離了那個噩夢。
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是,自己卻用了漫長又短暫的八年時光,看盡了這個世界。忠良陷害,小人得志,有志男兒終日濁酒相伴,求宣室;多情女子總是獨守空房,暗憔悴。
像春紅,像自己,像整個蔣家。都是在這場燎燎原火中,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