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的事終於大功告成,何海與他=母親離開了何家,將母親在新居安頓好之後,他與段飛來到了鶴來樓,何海要了個雅間,點了酒菜之後何海突然發起呆來,段飛知道他有話要說,因此也沒出聲。
酒菜送來之後何海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騷擾,等小二離開,何海親自為段飛斟了杯酒,向段飛一跪,雙手高舉酒杯感激地說道:“飛哥,若非你查出真兇為我洗冤我今天就是個死囚了……”
“飛哥的恩德小弟無以回報,請你喝下這杯酒!今後小弟的這條命就是飛哥你的了!”
“自家兄弟,我不幫你還幫誰啊,快起來,這麼大的禮我可受不起。”段飛伸手去扶,何海卻執意不肯起來,說道:“飛哥,你喝了這杯酒,我還有話要說,不說完我是不會起來的。”
段飛只好接過酒杯,一口飲盡。
何海跪著再給他斟了杯酒,雙手高舉著繼續說道:“飛哥,這幾年來,承蒙你的照顧,我雖然做了不少糊塗事,不過總算無病無災,今天飛哥又替我出頭,若非飛哥面子夠大鎮住了那些人,我恐怕再無機會證明自己的能力,只能做個小夥計渾渾噩噩地度過此生,這第二杯酒要感謝飛哥一直以來的照顧與維護!”
段飛慨然飲盡,然後笑道:“好事不過三,你第三杯酒是不是想把二嬸託給我照應?”
何海微笑道:“飛哥果然料事如神,姨娘……不,我娘留在我大哥家我怕她還要受氣,寶應縣裡我唯一能完全相信的人只有飛哥你了,做兒子的不能陪伴在娘身邊,我真的很不孝,這裡有兩千兩銀票,一千兩是給飛哥的謝禮,另一千作為預備用,不論我娘還是飛哥你需要,都可以應付一下。”
段飛毫不客氣地接過來藏入懷中,把酒乾了之後扶著何海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負所托。”
何海又拜了三拜這才起身回到座位上,他拿起筷子,說道:“飛哥,吃吧,菜都涼了。”
段飛夾了塊藕放入嘴裡,咀嚼著問道:“你準備去哪裡做什麼生意?”
何海遲疑了一下,段飛道:“不能說就不要說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個人帶著那麼多錢,一切都要小心!”
何海霍然道:“我相信飛哥,我準備去寧波找成叔,我要出海!”
說到‘出海’兩個字時何海的聲音壓到了最低,一副擔心隔牆有耳的樣子,段飛思索了一陣才記起曾經在縣衙前的公告欄上見到過禁海的公告,大明朝自太祖朱元璋開始就下令禁海,禁海令時松時緊,現今倭患漸烈,禁海令也越發嚴厲,任何大明朝官民都不許出海做生意,否則抓一個殺一個,嚴重的抄家滅族,那可是掉腦袋的生意啊。
何海以為段飛會強烈反對,沒想到段飛沉吟一陣之後卻點點頭說到:“出海是比較危險,不過利潤確實豐厚,唉,禁海是一個天大的錯誤,若開海自由通商,百姓富庶不說,倭寇也會少了九成九,餘者何足為患?”
何海一拍大腿,驚喜地說道:“著啊,大哥說到我心坎上了,事實上我大明禁海百多年何曾真正禁絕過?不但民間走私船越禁越多,甚至官府也在偷偷走私,寧波市舶司管事大太監賴恩上個月就走私了四大船茶葉、瓷器和絲綢到琉球,賺了十萬兩白銀回來呢。”
“唉,可惜,可嘆。”段飛搖頭輕嘆,喝了杯悶酒。
“就是,”何海附和一聲,繼續道:“很多人沒那權勢,又不願疏通衙門流水般花銀子,就只好扮成倭寇,半黑半白地成了海盜,遇到這些半吊子海盜有時比遇上真倭寇還要慘呢。”
段飛搖頭道:“算了,別說這個,說起來心裡就堵得慌,對了,你準備出海做生意,你懂水性嗎?會駕海船麼?你知道哪裡出產什麼,運去哪裡比較好賣嗎?”
何海笑道:“大哥你還不知道我底細嗎?我啥都不懂,不過成叔懂,聽說他有張重金買來的海圖,上面有很多聽都沒聽過的國家和地方呢。”
段飛不屑地一聲嗤笑,道:“他們那叫什麼破海圖啊,擺在面前包你都看不懂,這樣吧,我到衙門庫房裡幫你找找,說不定能找到張好點的海圖給你臨摹出來,保證你從此縱橫大洋,成為有史以來最厲害的航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