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有多少人願意來?”
那降頭師道:“現在已經有三十多人答應來了,全國能算得上高手的降頭師統共也就百多人,剩下的也只是沒有回信,沒人明確拒絕。”
我問:“甘達大法師聚了這麼多高手,準備怎麼對付惠念恩?”
那降頭師道:“甘達大法師,準備聚集眾人之力,請出老祖鬼靈降。老祖鬼靈威力無窮,能夠吞噬神佛。”
我問:“一個鬼降能吞噬神佛?”
那降頭師道:“老祖鬼靈已經奉養了三百年,定期用人血肉供奉,又吞噬人牲的鬼魂,兇厲無比,能夠白日顯化法身,當年緬甸阿難尊寺助緬軍入侵清萊,就是當時的大法師請了老祖鬼靈出來,將阿難尊寺的佛爺全數吞噬,助政府軍打退了緬軍。”
我問:“這老祖鬼靈降在什麼地方奉養?”
那降頭師道:“就在這羅睺主殿下面的地穴裡,入口在羅睺像腳下,平時只有舉行儀式供奉的時候才會開啟,每次開啟都會驚醒老祖鬼靈,必須有足夠的犧牲才能安撫他的憤怒。”
我問:“甘達大法師能驅使這老祖鬼靈降嗎?”
那降頭師說:“老祖鬼靈威力已經近於佛陀,沒有降頭師可以單獨驅使,但甘達大法師掌握著開啟的秘咒,需要的時候,隨時可以開啟地穴放出老祖鬼靈降擊殺敵人,只不過想要再把老祖鬼靈收回地穴,就必須得供奉他自己的血肉才行。”
我問:“甘達大法師不會劫壽續命的法門,擊殺了惠念恩,手頭這生意也把不住吧。”
那降頭師說:“甘達大法師聽說地仙府的真人懂這法術,正在尋人聯絡,想把這生意同地仙府分享。”
我問:“甘達大法師有聯絡地仙府真人的法子?”
那降頭師說:“去年甘達大法師與黑佛爺為了爭奪雪花汗在泰國通道鬥過一場,本來已經大獲全勝,地仙府的真人突然現身幫助黑佛爺,不過他們也沒為難甘達大法師,只讓雙方依舊管著原來的道通,不許再起紛爭。當時那位真人給甘達大法師留了個聯絡方法。”
我問:“魏解知道這事嗎?”
那降頭師道:“雪花汗的生意跟魏解無關,甘達大法師沒告訴他。”
我問:“怎麼能聯絡地仙府真人?”
那降頭師道:“只有甘達大法師自己才知道。”
我思忖片刻,又問:“你能在甘達大法師面前說上話嗎?”
那降頭師道:“我是甘達大法師的親傳弟子之一,自然是能說上話的。”
我問:“那康伊呢?你們兩個誰在他面前說話有份量?”
那降頭師道:“我不如康伊,他是甘達大法師的二徒弟,得了大法師親授蛇靈降,是大法師最信賴的人之一。”
我便問:“康伊平時怎麼稱呼甘達大法師,兩人之間怎麼相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沒有?”
這次問的有些多,那降頭師明顯有些遲疑,好一會兒才逐一做答。
我仔細記下來,又問了甘達大法師所在的位置,然後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跟蕭在藩回香港後,他有對你說什麼嗎?”
“我到香港就直接轉機回了泰國,沒再跟蕭在藩接觸。”
我取了一根灸針,慢慢刺進他的後脖窩裡。
那降頭師老老實實跪在地面,一動不動,宛如泥塑。
我就在這個房間裡呆到天黑才翻窗出去,摸到甘達大法師所在的位置,羅睺殿後方的一組高腳木屋。
木屋裡已經亮起燈光,下方梯口站著兩個腰挎彎刀的年輕男人。
我沒有靠近,而是爬到樹上遠遠觀望。
四下窗子都開著,卻不見半隻蚊蟲飛舞。
一個赤著上身的光頭男人正盤膝坐在屋中央,對著南牆前供奉的一尊雕像默默唸誦。
這男人面相很老,沒有八十也得有七十,但身子卻精壯異常,肌肉虯結,厚實的背上紋著一條盤旋扭曲的巨大黑蛇,一對血紅的眼睛恰在兩側肩胛骨,宛如活物般閃著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