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文三姑啊,久仰,久仰!”
老人一邊拱著手,一邊向後退,如避蛇蠍。
文小敏一笑,向著老人點頭示意,彎腰鑽進車裡。
苗正平小跑到駕駛位旁,拉開車門,才對老人說:“吳總,改天有機會一起喝茶。”
老人尷尬一笑,“好啊。”
毫無誠意。
苗正平上車發動,揚長而去。
老人穩了穩神,整了整衣襟,走向院裡。
身後跟著兩個手下,各捧一個方盒子。
我立刻把茶几收拾了一下,把用過的杯壺換上新的,重新燒了壺水,然後轉到桌後,鋪開宣紙,提筆寫字。
這次寫的是太上感應篇。
剛寫下第一段字,門被敲響。
落筆正是:福禍無門,唯人自召。
“請進,門沒插。”
我頭也不抬,繼續往下寫。
房門被推開,老人走了進來,看到我在寫字,並沒有出聲,而是揹著手站在屋地中央,四下環顧。
目光最後定在了我身後牆上那幅對聯上。
“脈有陰陽二分明,人無善惡兩重天。”
陰脈先生的山根。
捧盒子的兩人都沒跟進來。
他不說話,我也不問,只繼續寫自己的字。
等我寫到“算盡則死”時,老人終於開口。
“周先生,我是吳學會,潘貴祥介紹過來的,想請您上門去給孩子看看毛病。孩子病得重,全靠醫院掛水吊著命,實在是不敢挪動他。”
“吳總坐吧,我馬上就好。”
吳學會沒有任何情緒,穩穩地坐到沙發上。
我繼續寫我的字,直到爐上水開,剛好寫到“眾邪遠之,神靈衛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這一句。
吳學會的情緒始終穩定,不怒,不急,不躁。
我放下筆,拎了水過去,將茶沏上,坐到他對面,問:“潘總跟我講了。不過,以吳總的財勢,不可能找不到人來治,拖了這麼久,怕是結果都不如你的意吧。別的不說,金城地仙會五位老仙爺,都是神通廣大,卻對你這事避而不接,大約是不想壞了名聲。”
吳學會不置可否地道:“兩年前,我帶著孫子上松慈觀,請靜心道長斷症。靜心道長你知道吧。”
我道:“中醫大家,還是京城特聘的醫療專家組成員,大名如雷貫耳。”
事實不僅如此。
松慈觀還是正道七十二大脈之一。
外丹派正傳,入世行醫救人,是為了積善功,以求減煉丹劫數。
這樣的人物,一般有錢也請不到。
這是在亮勢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