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晚了,鐵塔叮囑馬內:“馬丁的病情暫時穩住了,晚上你喂他喝了這碗藥,明天我再來看他。”
“好的!”馬內點了點頭,又自告奮勇地說,“這裡我熟,我來帶路。”
鐵塔欣然同意,馬內一直在想辦法報答自己,卻偏偏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如果連這個小小的要求也拒絕,那隻會讓他更加難過。
兩人並排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親密的就像是多年的好朋友,誰又能想到昨晚他們還兵戎相見呢?
“我們馬賽人過的是遊牧生活,打獵只夠填飽肚子,用獸皮換來的錢全被巫師賺走了,所以被逼去做海盜,其實誰又想過那種擔驚受怕的生活呢?我的運氣最差,第一次當海盜就被你們抓住了。”馬內無奈地說道,忽然他重重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我真不會說話,哪能說自己運氣差呢?其實是我的運氣好,幸虧遇上你們馬丁才能得救。”
鐵塔笑道:“救馬丁的不是別人,而是你自己,因為你的一絲善念我才留下你的命。我們華夏有句話,‘人在做天在看,舉頭三尺有神明’,每個人都不應該心存僥倖去做壞事,否則總有一天他會得到報應。”
馬內慚愧不已,“鐵塔王,謝謝你給我指明瞭人生的方向,我向你保證,打死我也不去做海盜了。”
鄭和語重心長地說:“做海盜不是長久之計,你們還是要發展生產,自力更生。”
“生產?什麼是生產啊?”馬內疑惑不解。
“生產就是開荒種地,飼養牲口,靠自己的雙手解決吃飯穿衣的問題。”鄭和耐心地解釋。
“我也想發展生產養活家人,可是我不會啊!”馬內苦笑道。
“這好辦,我們教你。”鄭和一拍胸脯,“明天我會帶些種子農具過來,到了收穫的季節,你們就可以吃上自己種的糧食了。”
“你們華夏實在是太好了,我一定要學會生產,同時也希望我的同胞一起學習。最近幾年部落裡死了不少青壯年男丁,都是在海上出的事,現在最大的難題就是不知道酋長同不同意。”馬內臉上佈滿了愁雲,顯然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你能想到帶領其他人一起走上正途,可見你是一個有理想,有責任心的人,如果酋長不同意……”鐵塔冷冷地說,“那你就廢了他,自己當酋長。”
馬內連連搖頭,“酋長的位子是他爺爺傳給他父親,再由他父親傳給他的。我的爺爺早就死了,父親只是個普通獵人,我怎麼能當酋長呢?”
鐵塔不禁啞然失笑,這哥們還真是傻的可愛。他停下腳步,認真地說:“馬內,一個人如果有才能,有抱負,連國王都可以做,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酋長呢?你的同胞如果繼續做海盜,那隻會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為了部落的將來,你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帶領他們迴歸正途。”
聽了鐵塔慷慨激昂的這番話,馬內只覺得身體裡熱血沸騰,他緊握拳頭用力一揮,“為了我的同胞,我一定努力爭取去做酋長,明天我就去找他決鬥,雖然他身強力壯,但我有信心幹翻他。”
孺子可教也!鐵塔與鄭和相視一笑,決鬥什麼的倒是無所謂,要的就是他的這份熱血和自信。
穿過前面那片樹林,再走個兩三里路就是大海了,鐵塔忽然舉起右臂,示意部隊停止前進。
“有情況?”鄭和與他並肩作戰不是一天兩天,早已是心有靈犀了。
“嗯!人數還不少。”鐵塔老遠就聽到樹林裡有動靜,雖然水兵們不懼任何邪惡勢力,但也不能盲目自信,小心駛得萬年船。
“你們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看看情況。”鐵塔悄悄地往樹林裡摸去,只見半人高的草叢中密密麻麻地埋伏著大批黑人,沿著山道一字排開,估計有兩三千人,有的拿著刀,有的拿著弓箭,還有不少人嘴裡含著一根長長的管子,估計是發射暗器用的。
一個赤著上身,揹著一身肌肉的黑人小聲說道:“巫師,怎麼那群華夏人站在那裡不動了呢?”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呀?鐵塔仔細一看,正是昨晚被自己顛下海的那個酋長,想不到他還沒有死,這傢伙和巫師狼狽為奸,魚肉百姓,現在還想伏擊我們,這次絕對不能放過他。
“不用著急,他們肯定會過來的。”聲音低沉嘶啞,不是巫師又是誰呢?
鐵塔側耳細聽,對面樹林裡靜悄悄的,應該沒有伏兵,這也讓他心中一喜,只對付一側的敵人那就少了很多壓力,這群傢伙對行軍打仗一竅不通,居然還敢學人偷襲,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右邊樹林裡埋伏了兩三千人,擺了個一字長蛇陣,綿延一里多長,由酋長和巫師在指揮。鄭大人,現在我們兵分兩路,我帶兩百人在正面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率八百人繞到他們身後突襲。”鐵塔把自己的戰術和盤托出。
鄭和連連點頭,“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群頭腦簡單的海盜又怎麼知道華夏兵法的博大精深呢?”
“鐵塔王,我也和你一起去。”馬內主動請纓。
“你幫助外人打自己的同胞,不怕別人罵你嗎?”鐵塔笑道。
“我是個粗人,不懂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就幫誰。”馬內堅定地說,“酋長和巫師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馬賽部落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應該站出來反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