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後來我才知道,我的想法究竟是有多天真。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天終於亮了,江面上的霧氣散開,我也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江岸。
安長河說的沒錯,墓子夕佈下的這個幻陣“鐵鎖橫江”,一到第二天早上,太陽一出來,自然就破了。
墓子夕是月老門的人,她的法術在晚上最強,在白天的時候,卻沒有太大的用處。
可是,跟著墓子夕的蠱師,卻是不論白天晚上,都很難纏。
我心裡很是納悶,為什麼昨天晚上,墓子夕沒有趁機攻過來,那時候,我和安長河一定是抵擋不住。
安長河卻知道為什麼,搖頭說:“我在場,墓子夕不敢出來的,她心中有愧,不敢出來面對我。但是,如果我死了,那就說不定了。”
船到大壩的附近停下,我和安長河下了船,安長河寫了一張支票給活著的兩個水手,讓他們走旱路,將兩具屍體給送回家裡。
屍體不能乘船,不然的話,很容易翻船。
這張支票的金額顯然是很大,兩個水手都是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置信。
安長河看出他們眼底浮現出來的貪念,低聲說:“這錢,不是給你們的。如果你們沒有把錢送到,你們兩個會死的很慘。”
兩個水手,見過昨天晚上的離奇事情,對安長河十分的敬畏,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是答應下來。
我跟安長河步行,繼續朝著枯竹寺的方向走,進了山。
山上是一片片茂密的竹林,風景很漂亮,但是遊客卻很少,走了很久,只有我和安長河兩個人,見不到一個行人。
走了大概有兩個小時,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安長河忽然說:“我要休息。”
我楞了一下,看看山頂,已經是距離枯竹寺不遠了,現在停下休息,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我要休息。”安長河的臉色發白。
我忽然意識到,安長河身上的蚊蠱要發作了,他感覺到很不舒服。
我找了一塊大石頭,讓安長河坐在上面。
安長河不斷的用手擦著自己的眼睛。
我走到安長河的身邊一看,扳著他的肩膀,仔細一看,他的一隻眼睛已經是腫了起來,眼皮眯成了一條縫。
嘶~~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次蚊子看樣子,要從安長河的眼睛裡飛出來。
“撐得住嗎?”我問。
“撐得住。”安長河咧嘴一笑:“不就是一隻眼睛嗎?做術士這一行的,哪個身上沒有點殘疾。”
安長河笑的灑脫,但是我的心裡卻十分的難受。
因為,在我看來,安長河是為了幫我,才落到這幅田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