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又一個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再說了,春桃命都沒了半條,就罰秋生家的跪一天祠堂也太便宜她了。”
春桃循著聲音看過去,是村裡一個十分爽快的嫂子,趙李氏。春桃順勢說:“沒錯,所以她要跪就跪半個月,我在床上躺多久她就跪多久。”
“你個賤蹄子,你是想讓我死是不是?你們趙家的人都不是個好東西,都他孃的狗孃養的…”在場的人幾乎都是趙家人,趙楊氏這話直接得罪了他們。
村長聽著這些話,臉色一變,暗罵了一聲蠢貨。沉著臉對春桃說“你這樣是想她死嗎?”
春桃取下頭上的木釵,枯黃的頭髮像雜草一樣披散下來。春桃緊盯著村長,一步步向他靠近。“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不能離開這個家,那麼一定會有一場喪事,可以是我的,可以是她的,也可以…是任何人的。”
“春桃,村長也是有苦衷的。”春桃的樣子有些恐怖,臘梅生怕她用木釵刺向村長,焦急地喊了春桃的名字。
春桃聽到臘梅的聲音,停了下來,仍舊緊盯著村長,目光寒冷。“您同意嗎?”拿著木釵的手在微微地顫抖。
村長氣得發抖,他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當眾威脅,拂袖轉身,向前快走了幾步,拉開了跟春桃的距離。“好了,三叔都同意了,我也沒話說了。”說完不敢再看春桃,向老人告辭後就快速離開了院子。全然不理會趙楊氏的呼喊。
“好孩子,一定要好好活著,知道嗎?”說完,老人也被自己的子女攙扶回了家。
趙楊氏沒留住村長,氣得直跺腳,隨後就是責罵趙秋生髮洩。“趙春桃,老孃告訴你,你離開這個家你一分錢都不會有,而且今晚你就給我搬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回來求我。”
院子裡還圍著看熱鬧的村民,趙李氏再次為春桃打抱不平。“秋生家的,你也不積點德,當心招雷劈。”
趙楊氏衝著趙李氏翻了個白眼,嘴裡的話更是難聽。“你這麼幫她,難不成也想給你男人討個小老婆不成啊?”
趙李氏擼了擼袖子要去跟趙楊氏理論,被她身旁的男人攔住了。“好了,我都這把年紀了,沒這心思。”男人是衝著趙李氏說的,卻是講給趙楊氏聽的。
“今晚搬就今晚搬,春桃你去收拾收拾,到大娘家去。”前半句是衝著趙楊氏說的,後面是講給春桃的。
春桃向三月娘點頭致謝,便進了自己的小屋收拾東西。三月和臘梅也跟進去幫忙。
“春桃…”三月一進門就大叫了一聲,臘梅連忙示意三月不要聲張。
原來是三月一進門就看見春桃跪坐在了地上,捂著胸口大喘氣。臘梅上前將春桃扶到床上坐下,“你沒事吧?”
春桃緩了會兒,搖搖頭。“沒事,我…我剛剛看起來,沒露怯吧?”
“原來你都是裝的啊?我就說嘛!你怎麼突然那麼厲害了。”
“三月,你幫我把床板翻起來。”剛剛在人前強裝鎮定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了,現在站都站不穩。屋裡沒有可以坐的地方,她只能靠在臘梅的身上。“三月,等會你別叫喚。”
“我…好多…銅板。”幸虧春桃的提醒,三月才壓低了聲音。“這些都是你存的?”
“嗯!你幫我裝一下。”
臘梅示意三月來解她腰上的香囊,“我這有個香囊,用這個裝吧!不要讓春桃嫂子看見了。”
臘梅又讓三月拿了幾件勉強能穿的衣服,假裝一下,三人這才出了屋子。
三人一出來,趙楊氏就盯著她們,生怕她們偷走什麼。
三月將幾件衣服在趙楊氏眼前一抖,說道:“看吧!什麼都沒有,就幾件爛衣服。”
趙楊氏扭著屁股越過春桃三人,進了那空蕩蕩的屋子,環顧一圈,“趕緊滾吧!”
眾人見再無熱鬧可看,也紛紛回了家。春桃則跟著三月回了家,分開時,臘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搖了搖頭看著春桃她們走遠。待她們的背影與夜色融合時,臘梅才向自己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