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狗蛋還小,不能娘。”只猶豫了一瞬,趙秋生就做出了決定,但卻不敢抬頭看春桃一眼。
“趙秋生,你不是個好哥哥,至少在我眼裡,你不是。”春桃對趙秋生說的話很滿意,但是站在趙春桃的角度上去想,這些話何其可笑,何其悲哀。
“族長,既然趙秋生也同意了,還請您成全,讓我與他斷絕關係。”春桃走到村長面前,換了個稱呼。
“絕對不行,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也敢說出口。長兄如父,長嫂如母,你竟敢…”春桃的話無疑是在挑戰男性的權威,自然是遭到了村長的反對,村長講了一半就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
春桃轉頭一看那人拄著柺杖,佝僂著身軀,正是春桃的三叔公。“好了,別說了。”
在場的人看見老人都彎腰問好,因他是趙氏族中最年長的一位,只是年紀太大,身體不好,無法管理族中事務,才讓村長當了族長。
村長連忙上前將老人扶到椅子上坐下。“三叔,這麼晚了,您怎麼來了?”
老人不回答村長,只是看著春桃。“丫頭,你想好了?這跟自己家裡斷絕了關係,你以後要怎麼過啊?”
“三叔公,我早就不知道怎麼過了,待在這裡只怕我會比您先入土。”
人至暮年,嚐盡苦難,老人更希望看見子孫滿堂,兄友弟恭的景象。老人就住在隔壁,常年聽見趙楊氏對春桃的辱罵,可春桃從來不說,他也沒辦法插手。
看著瘦骨嶙峋,嘴唇慘白的春桃,老人的心裡是無法言說的憐惜和愧疚。“孩子,人只要活著糟糕的事情就會一直髮生。可是,你要記得福報總會來的。”老人渾濁的瞳孔裡閃著一絲光,是希望,對於子孫的希望。
“嗯!”
“德全。”老人叫的正是村長的名字,村長彎下腰回了老人的話。“三叔,您說。”
老人看了眼趙秋生,凌厲的眼神讓趙秋生低下了頭。“既然這丫頭的哥哥都同意了,我們做長輩的就不要強迫小輩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老人話音剛落,村長和趙楊氏立馬出聲反對,“這不行啊!從來就沒有這規矩啊!”“我不同意,她白吃白喝了這麼多年,說走就走,有沒有王法了,我不同意。”
老人聽見兩人的話,將手中的柺杖在地上敲得“篤篤篤”的直響。“德全,你是族長,族中之事本該你管。可今天我老頭子打算倚老賣老,替你管管這事。你口口聲聲說春桃是趙家的女兒,不容外人白白欺負,可這院子裡日日都是打罵聲,你們這些叔伯們管過嗎?你們沒聽見,不心疼,老頭子我,我心疼。今天…咳咳咳~”老人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後乾咳不止。
臘梅上前輕拍著老人的背,幫他緩解緩解。“三叔,您身體不好,就先回去休息吧!”村長順勢想讓老人回去,不再插手這件事。
老人自然不依,他今日不得到結果就不離開。“我是老了,不是傻了。今天這件事,我一定要個結果。”然而村長也不願意退步。
“春桃,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嗎?”場面僵持不下,臘梅擰著眉頭,只能勸勸春桃。
春桃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三月看臘梅的眼神卻變了變。
而春桃沒想到村長儘管看見了趙楊氏毆打自己,知道了趙春桃被害得差點沒命的事實,也不願意讓自己逃離趙楊氏的魔爪。
眾人都在等一個結果,看這場鬧劇如何收尾。
過了半響,春桃開口打破了僵局。“讓我嫁給老木匠,也行,只要不怕喜事變喪事就好。”
春桃這一席話讓老人更是生氣,“你做不了這個主,我來做。在地下遇見她爹孃,我老頭子親自去賠罪。”說完這話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蠟黃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
“三叔,這…”春桃的話是對村長而言就是威脅,當著老人的面不敢發作,但心裡的那桿秤卻偏向了趙楊氏。“我看這樣吧!你哥說的對,狗蛋還小不能沒有娘,趙楊氏是不能休的,就讓她在祠堂跪一天,就當給你賠罪了。”
“不行!憑什麼…”趙楊氏剛想撒潑就被村長喝止了。“你給我閉嘴。”
趙楊氏雖在氣頭上但也知道誰不能得罪,吐了口唾沫,閉上了嘴。村長接著:“老木匠家的婚事,給你推了,再讓你趙二嫂給你找個好人家。”
春桃就冷冷地看著村長,靜靜地聽著。
反而是一旁喘著大氣,不停咳嗽的老人讓春桃看著有些愧疚。“你…咳咳咳…你是打算氣死我,是不是?咳咳咳~”
“我說村長,你這話明明就是偏袒秋生家的嘛!半點沒為春桃丫頭想想。”人群裡也不知誰喊了一句,大傢伙也都附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