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瑩瑩從商場出來,我出了身臭汗,心情和身體都輕快多了。瑩瑩買了兩杯奶茶,遞給我一杯,笑意盈盈道:“可喬姐,心情好些沒?”
“好了不少。”我接過奶茶,由衷地說道,“謝謝你。”
“和我還客氣什麼。”瑩瑩挽著我的手道,“雖然我是我哥的妹妹,可我從見你的那一刻起,就覺得你是我的可喬姐,和我哥沒什麼關係。”
我的心暖暖的,喝了口奶茶,好醇香的味道,比咖啡有種特別的甜味。瑩瑩說道:“對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回去把東西收拾收拾吧,我要搬家了。你還住嗎?如果不住,就把房子退了吧。”
我一怔:“你要搬到哪?怎麼不住了?”待看到瑩瑩有點泛紅害羞的臉,我恍然:“哦,你是和楊意澤——”
“可喬姐——”瑩瑩嬌嗔一聲,“不說了啦,你明白就行。”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握緊了瑩瑩的手,“相愛自然而然要在一起,何況楊意澤的工作那麼忙,你和他住一起也好照顧照顧他,否則你們見面也難。”
瑩瑩低頭“嗯”了一聲,隨後聲音難得的柔柔:“我們都見過父母了,可能春節後就領證辦事了。”
“這麼快!”我驚訝道,在我的概念裡,戀愛是要談好幾年的,何況瑩瑩比我還小。
“也不快了。他家也在催,我也想盡快儘快定下來。”瑩瑩的臉上是女人在戀愛後獨特的柔色,“其實有時候感情到了,結婚生子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不需要做什麼準備,也不需要恐懼什麼,就是很自然地想和他生活在一起,每天都看到他。”
聽著瑩瑩的訴說,我有些愣了。這樣的感覺,對我來說是陌生的,也是震動的。我從沒談過戀愛,到愛上陸曾翰,執著地想和他在一起,卻從沒想過結婚這件事,我不知道是因為我缺根弦沒有想,還是自從我知道他的職業就不敢想。但此刻,我明明白白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聲,我羨慕瑩瑩。
看我有些失落,瑩瑩問道:“怎麼了,可喬姐?”
“沒有。”我努力擠出個笑,看了看手機八點多,“不如現在就去吧,反正我也沒太多的東西。”
我和瑩瑩到了驛橋附近的房子,看著屋裡熟悉的東西,不禁有些傷感,這裡是我住了三年的地方,現在卻說走就要走。我的衣服不多,兩個行李箱就已經裝下了。瑩瑩又向樓下的超市要了幾個大紙箱,把我的書裝了進去,主要是書不少,還有些以前來訪者的資料。
本想著東西不多,可收拾起來,卻還真不少,尤其是書和一些買的家居小飾品,滿滿裝了四個大箱子。現在才覺得剛才有點吹牛了,看著偌大的箱子,我有點犯愁。瑩瑩說道:“要不讓我哥來幫忙吧,他應該還在驛橋沒走。”說著已經拿出了手機。
“別,不太合適。”讓韓牧之幫我,是對他理智最殘忍的考驗,房子是他幫我找的,現在卻要搬到另一個男人那裡。我勸著瑩瑩,“我找人幫我。”
瑩瑩吐了下舌頭:“我已經撥出去了。算了,就我哥吧,他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人。”話沒說完,那邊韓牧之應該已經接了電話,瑩瑩說道,“哥,可喬姐收拾好東西了,你送她一下吧。”
我很尷尬,瑩瑩卻一個勁衝我眨眼笑著,掛了電話,對我笑道:“我哥十分鐘後就來。可喬姐,你真的別介意,我瞭解我哥,他是一個非常大度又善良的人。讓他幫你,對他來說,是很開心的事。你就當滿足他的心願吧。”
我咬了咬唇,不知該說什麼。不到十分鐘,瑩瑩的門鈴響了,她歡快地跑去開門:“肯定是我哥。”
我的心忽地有些跳突,韓牧之走了進來,依然是溫文儒雅的樣子,看著我笑道:“可喬,好久不見了。”
我搓著手:“是啊,很久不見,一見就是找你幫忙。實在不好意思。”
“我還能有幫忙的機會,對我來說是榮幸。”韓牧之環視了下四周,“就這些東西嗎?”
我點點頭,韓牧之說道:“那我就開始搬了。剛才我把驛橋的七座商務車開出來了,正好搬家用。”說完抱著一個箱子向外走去。
我鬆了口氣,韓牧之的神態,彷彿我們只是朋友,謙和穩妥,讓我心裡踏實了些。韓牧之很快把四個箱子和兩個大行李箱並一些零碎的小袋子箱子都抱了下去,最後環顧了下房子,目光裡有絲說不清的陰鬱,臉色也有些灰暗,輕嘆道:“就這樣了嗎?”
他的話裡不無惋惜之聲,我應接不了他的沉重,我跑到各個櫃子裡又翻看了一回,說道:“沒了。我們走吧。”
瑩瑩捶了捶背:“可喬姐,我腰痠背痛的,就不去送你了。改天去你的診所找你。”
“好。”我和韓牧之前後出了房間。
坐到韓牧之的車上,我有種久違的窘迫,好在他並沒有說什麼惆悵的話語,只是問著我最近診所的狀況,又和我聊了幾個他這邊特殊的案例,我們一起分析探討了許久,我心裡的壓力也隨之消散許多。一邊和韓牧之聊著,我一邊指著路,韓牧之悠悠問道:“你最近身體怎麼樣?低血糖還犯嗎?”
“好久沒有了。身體挺好的。”我答著。
“可怡呢,她最近來南城了嗎?”韓牧之問道。
我搖頭嘆了口氣:“好久沒有了。還是上次你也見到那次。不知道她在忙什麼。”
韓牧之“哦”了一聲,隨即笑笑:“忙點好,忙可以忘記很多事,排解很多愁悶。”韓牧之的話讓我有點心虛,我不知道他在說姐姐還是說他自己。“對了。”韓牧之從車門內側的兜裡拿出一本書遞給我,“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的那本《心理學的魔法》嗎?”
我接了過來,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一直說看呢,也沒時間看。”說著翻了翻他遞給我的書,大多是英文,不是正式印刷的,倒像是手稿列印出來的,“這是什麼?”
&nson要的,我覺得那本書其中的一章特別有意思,對心理治療很有幫助,但那章的內容太少了,我就聯絡了Jamson,問問他還有沒有原稿。”韓牧之扶了扶眼鏡,“還好他人不錯,和我說書是他編的,但每章的內容卻是不同的人寫的,當初那章的原稿很豐富,但他由於內容和版面的限制,只節選了部分,其餘的稿子就給我了。”
我有些意外:“可是不發表的稿子應該退回原作者啊,他怎麼能直接送人呢?”
“我和他簽了保密協議,我是做研究用,絕不用於商業用途。他就同意了。”韓牧之笑笑,“你的版權意識還蠻強,我也是費了好大勁。所以你千萬好好看看,好好學學,別浪費我的一片苦心。”
“那我謝啦。”我把書揣到了包裡。
很快到了陸曾翰的房子,韓牧之幫我把東西從車上扛下來,又搬到了樓上,我用鑰匙開啟門,卻沒想到陸曾翰回來了,我一時間尷尬和慌亂都湧了上來,陸曾翰一天都沒電話,我還以為他沒有回來,這下恰好撞上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
陸曾翰看了看我身後的韓牧之,勾唇笑了,眸子裡卻是冷冷的神色,伸手道:“韓醫生,辛苦了。”
韓牧之把箱子放在了地上,和陸曾翰握了握手,很快鬆開,神色倒是自如:“可喬在那邊的房子要退了,我幫她搬搬東西。”
陸曾翰聲音冷清:“那還真是謝謝你了。改天請你吃飯。”轉而捏了捏我的臉,微笑著嗔道,“你還真好意思麻煩韓醫生,有我呢,你瞎忙什麼。”
陸曾翰這種毫不避諱的親暱讓我都覺得尷尬,我偷眼看了看韓牧之,他倒沒有一絲不快,微笑著對我說道:“東西都在這了,可喬,我先走了。回頭見。”
“好的。謝謝你。”我和韓牧之揮手再見,陸曾翰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扭了扭掙不脫只好隨他去了。
韓牧之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裡之後,我扭頭衝陸曾翰皺眉道:“你幹什麼呢?人家幫我搬個家,你看看你,一幅小家子氣的樣子。這麼多箱子,你搬,搬吧!”
陸曾翰把袖子挽了挽,一手推一個,幾下就把箱子全弄到屋裡去了,拍拍我的肩道:“論力氣,我是他的好幾個。他算個什麼!”
我撇撇嘴,陸曾翰雖然瘦巴巴的,力氣倒是真不小,我翻個白眼道:“就你小氣,話也酸不溜丟的,人家可是大大方方心懷坦蕩的。”
“他?就他?”陸曾翰幾分好笑地說道,“不是我鄙視他,這個世界上的男人,我就沒見幾個真胸懷寬廣的,要麼是不夠愛,要麼就是玩陰的。就這個韓牧之,以前見了我每次眼裡跟刀子似的,今天我拿話激他,他都無動於衷,擺明是心裡擺好了龍門陣。他和你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