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劉大人可認得這個?”說完,將方才的令牌甩到了他的案桌上。
見物如見人,但凡是有官職的人都知道那方令牌代表的是什麼身份。
“倘若王爺因你不肯派兵而出了什麼事情,你可擔待得起!”不等他回答,她又兀自開口。
劉知府以指腹摩挲著令牌上的花紋,面上表情倏地一滯,似見了什麼聖潔之物似的,當即跪了下來,“恕在下不有眼無珠,未能及時辨別,在下這就派人隨王妃上山。”
至此,江與靜才算是鬆了口氣,“如此便再好不過!”
待雞鳴時分,眾人頂著濃霧上了山,沿著早前她下山的路線走,終是抵他二人分別之處,只是周圍不見半個人影。她狐疑低頭,看到了幾把未燃盡的火把,眾人又循著這殘留的火把摸到土匪窩點。
待見被綁於長木上的齊君清時,江與靜攥緊了拳頭,朝桌邊一群人大喝:“大膽賊人,還不速速放人!”
為首大漢聞言後目眥欲裂,猛地將手中碗摔於地上:“臭婆娘,我們還沒找著你,你倒先自己回來了!”吃酒之人紛紛湧了上來。
高掛起的紅燈籠於風中輕輕搖擺著,搖落了一地微光。
江與靜抬起手臂,縣衙的人俱都手執弓箭衝了出來。對方見有埋伏,當即慌了神兒,駐足觀望。
“沒想到你個臭婆娘還敢帶人上山,”摔碗男子痞裡痞氣道,神情略帶著點驚慌與不可置信,“別忘了那個人還在我們手上,要是不想讓他死,你們就滾下山去!”
雖話是如此,他拿著刀的手卻哆嗦了起來。大當家的不在,現在又來了這些個官兵,只怕一個不小心,整個寨子都會被官府給端了。
江與靜聞得此話,忙舉手示意身後官兵止步,而後衝那人道:“命在你們自己手裡,現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將裡頭的人放了糧草歸還與我,要麼咱們打一場,血染這寨子!”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寂靜。
拎得清的人都知道官兵數量遠比土匪人數多得多,就算是硬拼,這寨子裡的土匪也不見得能落得什麼好處。
“想清楚了,你們家裡還有老母和妻兒!”江與靜見對面的人皆面露躊躇,又加了一句。她還就不信了,這些人冷酷得連自己的家人都不顧。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土匪們才給了回應。
“我們放人且還你糧草,可你要保證官兵不進犯我們!”為首男子丟擲了條件,畢竟這寨子是他們一步步創起來的,怎可能就這麼讓人給毀了!況寨子裡的男人們皆上有老下有小,自己死了不怕,可家裡的頂樑柱就倒下了!
就為了這個,他們沒勇氣去搏。
江與靜微微頷首,往後退了一步,官兵見此也都跟著後退,周圍依舊寂靜無聲,心裡有數的人都知,這場打不成了。
“我答應你,把人放了!”她以劍指不遠處的屋子。三兩個土匪一同回屋,出來時還押著一人。
半眯著眼,江與靜緊了緊手中劍柄,差點沒淚灑當場。
對面的齊君清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烏黑的瞳仁動了動,流露出讚許之色。她不愧是他的好王妃!
未過多久,幾車糧草也被人牽了出來。
“人和東西都在這兒了,你們先撤退,”土匪將刀架在齊君清頸上,口中啐了幾口唾沫,“我說到做到,你讓官兵先走!”
江與靜轉身命人先下去,好在下面的林子深,此又逢黑夜,官兵隱藏於林子中也不易被土匪發現。
待雙方都準備妥當後,齊君清才被人推了過來。為首的土匪立即將寨子門給關上了,口中不忘忿忿罵了幾句。
“你可有受傷?”江與靜將他從上至下檢查了一番,見無血跡才稍稍放心。
齊君清揉著她如瀑的長髮,道:“無事,今日你做得很好!”
二人邊走邊說,至山下時便見劉知府於馬車邊等候。
“下官拜見王爺,”見他二人均形容狼狽,知府又提議,“不如王爺和王妃先回涼城縣衙,下官讓人替你們打點打點,”有事明日再說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