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離一番親自作證後,孫氏顫抖著望著周圍村民,發現幾乎所有人都對她露出了厭惡的眼神。本來半信半疑的人,這會兒望著她的眼神也已經完全冰冷,而且眼中厭惡更甚於那些沒有動搖心思的人,
她將這一切都看見眼裡,內心卻心如死灰,為了找到最後一點慰藉,孫氏顫巍巍地望向了孫大虎。只見這位精神上已經被她戴綠帽的丈夫呆呆地立在那裡,雖然態度沒有其他人那般激烈,望向她的眼神卻也充滿了怨憤。
直到這一刻,孫氏的心終於涼了,她慢慢地低下頭,將身子縮在一起,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在這裡太丟人現眼了,我們把她帶到祠堂處置吧。”村長終於逗弄玩了他的寶貝兒子道,一邊大手一揮,示意將孫氏抓起來。
孫氏此時心早已陷入了死水般的絕望,面對村民的鉗制也沒有抵抗。孫大虎自從阿離阻止他對田瑤動手後,就一直呆在那裡不動,就像是中了邪一樣,村民們想著是不是因為孫氏出事,所以他心中太難過了。
阿離將田瑤扶了起來,田瑤因為跪的久了,又捱過眾人的打,所以腿早就麻得不成樣子,一站起來膝蓋處便傳來一陣刺痛,眼看就要軟倒。阿離急忙用雙手將她扶住,遲疑了一些,伸出手扶住她的大半個肩膀。
“謝謝!”
兩人這樣接觸是顯得有些親密的。田瑤一直低著頭,實際上她的臉早已經紅透了,只是不想被阿離發現而已,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抬起頭,想看看阿離是什麼反應,結果人家的反應淡定地出奇,臉不紅心不跳眼睛直視前方,遇見石子,小坡的時候他會輕輕提一下她的胳膊,除此之外再無別的。
田瑤苦笑著低頭,心裡想著自己果然是自我意識過剩,阿離只是扶她走個路而已還這麼浮想聯翩,還真是無聊。
一路上阿離都將田瑤呵護得很小心,關切的動作偶爾會讓田瑤產生某種錯覺,但再看到少年淡漠的神情時這種錯覺又會被一罈冷水澆熄,如此往復。
“到了。”
少年獨有的清潤聲音響在耳邊咫尺,她僵硬地點了點頭,於是阿離停住,兩人立於村中祠堂前。
村長等浩浩蕩蕩地一行人也早就到了,孫氏早就被扔到了裡面,而孫大虎則一臉陰沉地站在祠堂外,望見前來的田瑤和阿離時,目光停留在兩人有些親密的手上。
孫大虎這會兒像是恢復了神氣,雖然不敢看向阿離,卻敢惡狠狠地瞪著田瑤道:“誰叫你們這麼近地挨在一起的?小姑娘家家的成何體統!”
阿離仿若未聞,田瑤卻心裡忍不住翻個白眼道:“那孫氏勾引阿離的時候你怎麼不吆喝?”
她並沒有收斂眼神裡的不屑,看得孫大虎的眼裡直接迸出了火星,衝過去抓住她的手臂一拉,一邊怒喝道:“你是不是不把我這個表舅放在眼裡了?”
阿離剛剛放開了手,沒想到孫大虎竟然如此激動地衝了過來,根本還來不及反應。失去支柱的田瑤臉上尤帶著茫然的表情,身體卻已經被孫大虎的力道狠狠拽開了。
關鍵是,孫大虎盛怒之下出手失去了輕重,原本想著有阿離那個小白臉拉著田瑤也不見得怎麼樣,沒想到阿離剛好鬆手,於是孫大虎一個重心不穩,扯著田瑤胳膊的手竟然滑脫了!
順著慣性,田瑤一臉錯愕地往孫大虎身後的祠堂裡撲去,手上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就像一隻破風箏一樣被人扯了出去,然後又被狠狠甩出更遠。
砰!
肉體擊撞地面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不詳,孫大虎顫巍巍地站在那兒不敢回頭,身後早已有人發出了驚呼。
“天啊,血!”
“死人了!”
淒厲的喊叫聲在身後響起,孫大虎頭上冒出陣陣虛汗,而且他發現眼前面對他的阿離的臉色變了,不是那種一貫的淡定,而是一種極度震驚和憤怒糅合在一起的某種情緒。
“滾。”阿離的動作迅捷如風,擦過孫大虎的身邊,向著身後的田瑤奔去,而那一聲低喝裡似乎壓制著無法比擬的憤怒,就像火山將要爆發一般,孫大虎全身都在發涼。
“把這個人給我按住!”村長吼了一聲,頓時幾個強壯些的村民衝了過來,將孫大虎牢牢實實壓住。雖然孫大虎人高馬大的,但敵上幾個人時卻還是招架不住,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根本就不敢抵抗。
孫大虎被迫押到了祠堂裡,此時他終於無法躲避地看到了田瑤的慘狀。她運氣不太好,飛出去的時候頭剛好撞到了柱子角,滿頭是血,看著就十分可怕。
“你是不是怨恨田瑤揭發了你媳婦,所以想要殺她!”村長顯然也憤怒到了極點,畢竟人是在他眼前出事的,他身為一村之長,卻沒有保護好田瑤的安危,這無疑使他的顏面受損。
“不......不是。我只是不想讓她和那個阿離走太近而已。我不知道會這樣!我只是拉了她一下,我不知道會成這個樣子!”
孫大虎渾身冷汗遍流,拼了命的解釋道。他本來還想再把責任都推給阿離的,但看見村長身後站著的人時,口中醞釀好的栽贓都吞進了肚子裡。
村長身後站的那名少年正是阿離。此刻他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沉恐怖,墨色雙眸溢滿了冰寒刺骨的殺意,孫大虎完全相信,假如他繼續議論阿離和田瑤的話,這個表面看起來淡漠的少年很可能會直接對他出手。
實在是太可怕了。
此時村長也是氣的不成樣子,不僅因為田瑤嚴重的傷勢,還因為這個孫大虎竟然敢在他面前對田瑤動手,這豈不是不將他一村之長的威名放在眼裡?真是不可饒恕!
“村長……真的不是……”
孫大虎驚恐地望著村長,以及他背後的少年,全身顫抖,他現在清醒地認識到了自己的衝動和愚蠢,如果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打死都不會再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