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儒芹看他一眼,接過信看。
看完,也笑了。
他又將信遞給段琅寰,讓段琅寰看。
等段琅寰看完,她也抿嘴笑了。
她將信輕輕按下,笑著道,“雁兒登基為帝后,心機越發的深了,這信寫的真是讓人無可挑剔。”
平儒芹捋著花白的鬍鬚,也笑道,“是呀,爹沒跟這個趙帝接觸過,但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水平,著實不易。”
段東黎將信收起來,揣進袖兜。
段琅寰問,“要拿給皇上看嗎?”
段東黎道,“要的,等吃過午飯再進宮吧。”他又轉頭望向平儒芹,“老丞相以為,皇上看了這信,什麼反應?”
平儒芹搖搖頭,“人老了,不是一茬的人,猜不到啊,要是先皇的話,我還能猜測一二,但是新皇,我著實猜不到。”
段東黎就不問了,事關兩國之事,老丞相其實能看到,只不過,他相信皇上會有自己的思考和決定。
段東黎又與他們坐一會兒,吃了午飯,進宮找燕遲。
段東黎將信遞給燕遲,說是趙懷雁寄的。
燕遲一愣,正在批閱奏摺的手一頓,他倏地抬眼,望著段東黎,不確定地問,“雁兒寫的信?”
段東黎點頭,“是的。”
燕遲不解,心裡也有點不大高興,“她怎麼會給你寫信?”
段東黎見皇上要吃他的醋,在皇上變臉之前,趕緊解釋,“皇上看了就知道了。”
燕遲當然要看,還得看仔細。
他哼一聲,讓元興把信呈上來。
等信入手,他眯了眯眼,還是開啟看了。
信的內容不多,寥寥數語,字跡工整,前面是問候的話,後面是正題,雖說是正題,卻也沒有很直接地表達出來,只是用著兩國邦交的語言,來說明了一下這件事。
但如此,可看出來趙懷雁的態度,以及,她對待這場聯姻的態度。
不寫給他這個皇上,反而寫給丞相。
其中的意味,值得人斟酌。
尤其,信的內容,也值得推敲。
信中寫,“朕剛剛登基,好多事還沒理出頭緒,原是想早點給右相寫封信的,實在抽不出時間,現在聽到了很多關於朕與燕帝婚約一事的流言,朕覺得,得與右相溝通溝通,以免造成兩國嫌隙,關於婚事,朕既答應了燕帝,就決不會反悔,右相是燕國的百官之首,亦是朕以前的良師益友,如今朕實在有些頭疼,就想問問右相,論燕趙聯姻,我趙國該當何處,燕國該當何處?”
趙懷雁的這封信寫給的是段東黎,並非燕遲。
這就是她的精明城府之處。
若是直接寫給燕遲,就有點索求的意味,但這信寫給的是段東黎,就只是簡單的詢問之意了。
燕遲看完最後兩個問句,薄唇微抿,趙國該當何處?燕國該當何處?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燕遲不是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可他並沒有把這個問題當問題。
不管趙懷雁是公主之身,還是皇上之身,他都會保有她想保有的一切,不管是她的皇上寶座,還是趙國的江山以及子民。
是,兩國的王成親,江山和子民確實是最大的問題。
哪國歸哪國呢?
燕國不可能歸趙,趙國也不可能歸燕。
燕遲也不會去掠奪趙國的江山和版土,那就只能共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