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驚濤笑了笑,任由他跟著,去了齊聞的院子。
齊聞的院子守了很多侍衛,步驚濤去了後,那些侍衛們格外的機警,看到甘陽,他們又緩緩地放鬆了警惕。
甘陽拿了人家的賄賂,自然放人進去了。
甘陽要進去,被步驚濤擋住。
步驚濤道,“我跟齊太子說的話,甘總管最好不要聽。”
甘陽道,“除非是對我燕國不利的話,不然為何不讓我聽?”
步驚濤道,“是與不是,你都不能聽。”
他忽的一下將門關住,又用內力形成了一股強大的隔絕圈。
那些侍衛們要硬闖,被甘陽擋住了。
甘陽道,“裡面的人是齊太子,不要硬闖,挑一個速度快的人去望京酒樓,告訴太子這件事。”
立馬有腿腳快的人跟去通風報信了。
齊聞自那天跟趙懷雁發自肺腑地聊了一番話後就安靜了,非常安靜。
他時常一個人看書,不出門,亦不打聽任何事。
可能他知道,命運是無法違背的事,齊國遭劫,或許就是它的命運。
他在等。
等死亡,亦或等轉機。
他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來,轉機什麼時候會來,他只能用最大的耐心去等。
然後,步驚濤來了。
夜幕壓境,幾近亥時,窗外全是一片漆黑,有寥落的燈籠隱在樹林後,有淡漠的月光爬滿簷角,透過窗稜子折射進來,齊聞歪在椅背裡看書,看著看著就犯了困,可困了也不想睡,這種終日無所是事的日子讓他的生活異常枯燥,時而也讓他焦躁,而人一旦焦躁就很難入眠,只有看書的時候,他才能得以解脫地睡一會兒。
沒睡多久,他就被一道視線盯的渾身出了汗。
他倏地睜開眼,就看到了迎著他而站的步驚濤。
齊聞一怔。
步驚濤道,“你現在真是舒坦了,想睡就睡,想吃就吃,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國家在遭遇什麼,你的父皇在遭遇什麼。”
齊聞痛苦地別過臉,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步驚濤道,“我家太子讓我來找你。”
齊聞問,“什麼事?”
步驚濤道,“我家太子要用諸葛天眼和駱涼。”
齊聞一驚,倏地從椅子裡彈跳了起來,書本也隨之彈開好遠,落在厚重的地毯上,靜靜地不動了。
步驚濤朝那書上看一眼,離的遠,看不見是什麼書,他又收回視線。
齊聞冷著聲音說,“他休想。”
步驚濤道,“這二人如今在你手上並不能發揮任何作用,他們都是極有才之人,如今跟你一樣被困在燕國太子府,不能有所作為,豈不可惜?你是齊國太子,燕遲對你看的格外的緊,可對諸葛天眼和駱涼,就不一定了,今日他去望京酒樓跟我家太子吃飯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來見你一面的。”
說到這裡,他把在門口與甘陽的對話與齊聞說了。
見齊聞面色扭曲,被痛苦折磨的快不成人形,他又道,“時間緊迫,為了你,我捨棄了《驚濤觀詞》的上卷,甘陽剛要跟進來,我沒讓他進,這會兒他定然已經派人去知會燕遲了,在燕遲下達命令之前,我得從你口中得到同意的答案,不然,你再也見不到任何人了,而依據你對燕遲的瞭解,有了今日這事兒之後,他還能放任諸葛天眼和駱涼活著嗎?”
齊聞道,“燕遲不會殺他們的,要殺早就殺了。”
步驚濤冷笑,“是,以前不殺是因為以前沒人打他們的主意,如今有人打他們的主意了,燕遲就絕不會姑息。他二人是輔佐保護你的,是你齊國人,若你死了,齊國亡了,他二人定然對燕國恨之入骨,對燕遲恨之入骨,因為這恨,他二人可能會做傻事,白白地丟掉性命,可若他們跟著我家太子,那不僅能報仇,還能順利地活下去,你是他二人的主子,你是想讓他們死呢,還是想讓他們活呢?”
齊聞痛苦地閉眼。
步驚濤不再說話,靜待他的決定。
大概一盞茶,或許更短,齊聞壓低了聲音,嘶啞著說,“等我寫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