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的很坦然,那是因為趙懷雁答應了晉平。
可此刻,這話聽在周小嬋耳裡,那就不是一般的沸騰了。
怎麼聽都像是一個丈夫對一個妻子該說的話,彷彿一個尋常人家,家裡來了客人,丈夫去送客,囑咐妻子收拾好妝容,他送完客回來,就帶她出門逛街。
周小嬋心口澎湃,攥著手帕的手緊緊地捂著胸口,那裡,心跳聲一聲一聲,全在訴說著她的愛意。
她臉龐又紅了,卻不再羞澀地低下,而是勇敢地看向趙無名,看他彬彬有禮,客氣疏離地帶著齊聞二人出門。
那一刻,她才恍然覺悟,她是活的,她的生命是有意義的。
等趙懷雁出了門,周小嬋站起身就去翻櫃子。
凝月、映蘭、宣香和商柔都嚇著了,跑過去拉她。
周小嬋對凝月說,“幫我找一條好看的裙子,要顏色亮的。”又對映蘭說,“你給我梳頭,哦,對了,把首飾盒拿出來,我要戴上次那個鎏金的髮簪,還有耳墜。”
然後又讓宣香幫她找鞋子,又讓商柔幫她選荷包。
幾個女子忙成一團。
女為悅己者容,這話真不假。
凝月、映蘭、宣香、商柔都看出來周小嬋對趙無名的動了心,她們不知這件事是好是壞,可她們知道,如今的周小嬋充滿了生機,充滿了快樂,充滿了希望。
大概,愛,是她此刻為之奮鬥的力量。
所以,四個姑娘彼此對視了一眼後,紛紛行動起來。
而周小嬋在為趙懷雁梳妝打扮的時候,趙懷雁領著齊聞和諸葛天眼以及駱涼,穿過僕人眾多的映月院,上了一條人跡稀少的抄手遊廊。
走了一小半路後,齊聞笑著開口,“趙先生,繞路走這麼遠,你是想幹嘛呢?”
說著,他停住腳步,不走了。
他一停,諸葛天眼也停。
駱涼冷冷地瞅了一眼趙懷雁,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準備隨時護主。
趙懷雁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駱涼的劍,這才手一背,轉臉看向齊聞。
齊聞來自北方,身材魁偉,面貌比較粗獷,卻難掩他一國太子之身的貴氣和硬朗。
他雖不及燕遲俊美,卻也不醜。
穿著北方人的右衽長衫,衫色青褐,此時日初東昇,日光從抄手遊廊的斜壁上滑下來,薄薄的光芒打在他身上,為他周身都渡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暈。
立於光暈中,他精明的眼微挑,耐人尋味地瞅著趙懷雁。
趙懷雁淡淡笑道,“這裡清靜,好說話。”
齊聞低聲笑道,“趙先生,你這話說的我越發的不懂了。”
趙懷雁道,“齊太子想救白顯,而我正好有一事想麻煩齊太子,所以,想跟你做一筆交易。”
齊聞眼眸一頓,三四秒,或者更久,他忽然拍掌大笑,對諸葛天眼和駱涼說,“我沒聽錯吧?燕遲府中的文僚竟然說要與我齊國太子談交易?”
諸葛天眼沉聲,“太子沒聽錯。”
駱涼也道,“太子沒聽錯,趙無名確實是這樣說的。”
齊聞看著趙懷雁,“你要背叛燕遲不成?”
趙懷雁道,“齊太子不必試探我,就算我今日不找你,明日你也會來找我的,既然大家各有所求,那就不必打馬槍眼了,敞開天窗說亮話吧。”
齊聞笑道,“倒是個直接爽快人。”
趙懷雁道,“我一向不喜歡在講事的時候多說廢話。”
齊聞把褲袍一撩,坐在了抄手遊廊外側的欄杆上,仰頭看他,“你說。”
趙懷雁道,“齊太子幫我送一封信到趙國國君手中,我就為你探出白顯被關押之地,一個跑腿,一個打聽,誰也不吃虧。”
齊聞訝異,“你要給趙國皇帝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