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死的?”不渝問道。
老鴇眨著眼睛,“我真的記不清楚了呀,據說死得很慘,是自盡了吧,屍體幾天才被找到都不成模樣了。”
不知道為什麼,天空又陰了下來,老鴇起身,放下支起的窗子,“你看這天氣一會一變的真是說不好,公子啊,我也不知道什麼,二十年前我也是剛到煙雨樓,像我這樣的姑娘在那會的煙雨樓可真是什麼都排不上,姿色不行,舞技不行,樣樣不行我能有今天呀真是靠自己,像靈霄那樣清高的姑娘啊,我們從來也不走動,當然了她也不和別人走動,這的姑娘們呢都是下賤命,就她靈霄高貴的很,也是你們這些男客們捧得,什麼賣藝不賣身的,還帶個丫鬟在身邊服侍呢,其他姑娘哪有這樣的命,所以你們呢也不要再為難我了,去問問別人吧。”老鴇實在是不願意提起靈霄,這個當時紅極一時的女子真是不僅叱吒風雨樓更是那時周邊幾個鎮子男客爭相的花魁。
修緣和不渝聽得出這個靈霄一定在當時很有名氣,想必也不同於其他的妓女,“那您知道茂蓮嗎?李茂蓮?”修緣壓低了聲音問道。
老鴇回過頭,看這兩個人,“不知道,都說了對靈霄我不是知道得很多,二十年前我才來的煙雨樓。”
“他是和靈霄很好的一位公子。”不渝在一旁補充。
老鴇看看不渝沉思了一下,“要是這麼說的話,是有這樣一位公子,我來的時候那時候的媽媽已經和靈霄鬧翻,靈霄要為自己贖身嫁給一位公子,但是府衙的關大人看上了靈霄要納她做妾,媽媽當然是懼怕官府,開始對靈霄是軟磨硬泡,但是那個犟女子就是不肯,好像是為了這麼一位公子,誰知道呢?到後來兩個人也是陰陽兩路,唉,姑娘們都說她呀就是認不清自己的命,明明是妓女的身份非要清高非要弄得那麼與眾不同,到後來也沒什麼好果子吃不是。”
老鴇是從一路不出彩的小妓女走來,最看不慣的莫過於靈霄這種恃才傲物自視清高的女子,同她們比起來明明是同等身份地位,誰也談不上高貴,眾星捧她這一顆月不要緊,她自己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月,這就讓人看不慣了。
“您還知道有關於駱靈霄的什麼事嗎?”修緣不甘心的問著,“或者那位公子的也行。”
老鴇眨眨眼睛,修緣立刻明白了意思,又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還請您幫幫忙。”
老鴇也不客氣,笑呵呵的收下銀子,“我是不知道了,但是有一個人也許能幫你,公子隨我來吧。”
“這個人是以前駱靈霄身邊的丫鬟,駱靈霄死了以後她留在了煙雨樓,但是有些傻了,一時清醒一時糊塗的,能不能知道什麼就看她了,也看你們運氣了。”兩個人隨著老闆出了煙雨樓來到後院,遠遠的看見一個駝著背瘦削的背影在搬著劈好的木柴摞在一起。
“霞生。”老鴇叫了一聲,那背影聽見叫她緩緩回過頭,那是一張三十幾歲女人萎黃的臉,瘦的雙頰凹陷,眼睛深深的凹了進去。
“你來,有人找你。”叫霞生的女人走了過來,一瘸一拐。
修緣看見她有一條腿是殘疾,已經用不上力。
“什麼事啊,”霞生走了過來看著老鴇。
“這兩位公子找你,好生招待吧。”老鴇嫌棄的捂著鼻子說話,好像霞生身上有一股氣味多麼讓她難以忍受一樣,說完這話就走掉了。
叫霞生的女子繼而轉頭看向修緣他們,再看見李修緣的那一刻,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後退後一步,因為不穩險些摔倒,修緣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霞生推開李修緣,向後就要跑,修緣快步跟了上去。
“別跟著我,別跟著我。”霞生加快了腳步,但是因為一瘸一拐的步伐快不了。
“霞生,你慢點,不要摔著。”修緣依舊跟著她。
“你走開,都是你,害死了小姐,害我斷了腿,你回來幹什麼!”霞生大聲喊著,邊喊邊揮舞著細瘦的胳膊,不渝跟上來,從後面一點霞生的頭,她立刻昏了過去,修緣接住昏倒的霞生驚訝的看著不渝,“這是幹什麼?”
“她把你當成你叔叔茂蓮了,現在她情緒太激動了,咱們先把她帶回家再說。”不渝接過昏倒的霞生,這個瘦弱的女人一點也不重,不渝稍微作法就把她帶走了。
回到李家,不渝和修緣把還在昏睡的霞生安置在修緣的房間,床榻上,霞生安靜的睡著,修緣給她掖好被子後走到桌邊,給不渝倒了一杯茶,不渝接過溫熱的杯子小聲說了句謝謝。
修緣向她微微一笑,繼而注視床上的霞生。
“你說,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渝也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面黃肌瘦的霞生,讓人看了很心疼。
“不知道,”修緣搖搖頭,“我更加好奇了,不光是因為被靈霄糾纏,看見霞生,我就變得更加想知道二十年前發生的事,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的人都無法忘記的事。”
霞生的睫毛閃動,深深凹陷的眼眶裡那對黑色的眼睛逐漸睜開,第一眼看見的是溫暖的幕帷,舒服的床榻,她環顧四周,在看見對面的修緣之後,霞生驚慌的掙扎著要起來。
“霞生,你醒了。”修緣起身去扶她,霞生懼怕的躲避著修緣的手。
“你走開,你走開,李茂蓮。”
“霞生你別激動,你好好看看我,我不是李茂蓮。”修緣再次試圖扶住霞生,霞生漸漸地不再掙扎,慢慢抬起頭注視著這個和李茂蓮擁有一摸一樣面容的年輕男子。
是啊,他怎麼可能是李茂蓮呢,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小姐也死了二十年了,李茂蓮活著也不可能還是這樣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