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張正凱的脖子和手腕一起左右搖動:“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你明白嗎?念頭是念頭,付諸實施是付諸實施,你能懂嗎,這其中的區別?”
“我懂,”肖堯說:“理性和道德束縛了你。”
“這是一方面,”張正凱道:“你有沒有過這種經歷?比如從樓上往下面看的時候,偶爾會有往下跳的衝動,或者說念頭?”
“我沒有。”鬱璐穎說。
肖堯認真地歪著頭想了一下:“好像偶爾還真有。”
“這時候你會怎麼做?”張正凱問他。
“覺得很荒唐,然後害怕,”肖堯說:“然後趕緊後退兩步,遠離視窗。”
“see?”張正凱道。
“我好像懂你在說什麼了。”肖堯道。
張正凱:“人的一生中,可能會湧現出無數的荒唐的念頭,或者是惡念,但是真正去付諸實施的……”
肖堯:“那必然是極少數。”
“理性和道德,這是你說的,對,沒錯,但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張正凱道:“另一方面是,合算不合算,成本是不是你能夠承擔的,後果是不是你能夠承擔的。”
那不還是不敢嗎?肖堯心想。
別說出來!鬱璐穎囑咐道。
知道,肖堯想。
“畢竟,我爸爸就我一個兒子……”張正凱的聲音變得宛若夢囈。
“理解,”肖堯點頭道:“完全理解。不過,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因為,”張正凱喘著粗氣,口氣裡全是酒味:“我想告訴你,我很高興我控制住了自己,我很高興我沒有做那種傻事……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是個好人。”
“哈?”肖堯說。
“你,是個好人。”張正凱又說了第三遍。
“你放心,我回去以後,一定讓她……”肖堯自己都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她要是不聽我的,我他媽就……”
“不用了……沒有意義……我已經想通了……”張正凱的聲音也越來越縹緲了:“……我這心裡頭啊,也舒服一點了。”
肖堯:“(*&¥!(&¥(@#!&¥)))”
張正凱:“……&*(……*)”
…
…
……
……
等到肖堯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身邊還躺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