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朗偷偷瞥了一眼斜前方的大皇子慕容乾,不敢言語。
慕容乾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謝探花為人文雅、品行高潔,素來聞言賀將軍的女兒愛舞刀弄槍,想來是兩人性子不合,所以謝探花才冒死請求退婚。”
“小女久居邊關才回京不久,大皇子何時這般瞭解小女?”賀釗冷哼道,他這一番話不就是在說自己的女兒沒有教養嗎?
慕容乾趕緊賠笑,“賀將軍不要誤會,本宮也只是聽聞而已,若是出言得罪,還望將軍海涵。”
“你......”賀釗向來不善言辭,又礙於慕容乾的身份,只好閉了嘴,轉頭看向了慕容郢。
慕容郢將目光投向謝奕辰,“謝探花,你當真要退婚?”
謝奕辰跪地俯首,目光極為堅定,“臣家世寒微,恐難配賀小姐,懇請陛下收回成命,準臣退婚!”
“陛下,臣女有話要說。”賀宜寧一身素白衣衫,緩緩走近殿內。
這是她回京以來,第一次在朝臣中露面。
朝臣們議論紛紛,御史臺更有人出言:“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可進殿?想來將軍府的家教也不過如此!”
賀釗聞言剛想出聲反駁,就見自家女兒朝自己遞了個眼神。
賀宜寧行至殿中,規規矩矩地朝慕容郢行禮後,轉而看向一旁還跪著的謝奕辰。
“謝探花,你我婚事乃陛下親賜,也是兩家長輩所定,若因你一己之念便輕易作罷,豈非置兩家顏面於不顧?置陛下威嚴於何地?”
謝奕辰皺眉,正欲辯解,護國軍副將宋威站了出來,語氣嚴厲:“謝探花,你好歹也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今日此舉未免太過輕率!難道是看不起武將之女嗎?”
“宋將軍此言差矣,謝某深知配不上賀小姐,未免耽誤小姐年華,這才冒死退婚,並未置兩家顏面與陛下威嚴不顧,相信賀小姐定能明白!”
謝奕辰話落,禮部尚書王友仁在慕容乾的示意下,也站了出來。
“謝探花此舉雖有不妥,但自古以來,女子婚嫁之事便由父母做主,女子更應貞靜賢淑,賀小姐今日不僅貿然上殿,還當著陛下和諸位大臣的面,如此質問謝探花,未免太過張揚,有失體統!”
賀宜寧微微勾起嘴角,目光如炬直視王友仁。
“王大人,禮法固然重要,但女子亦是人,為何不能為自己的人生做主?若因流言蜚語而委曲求全,才是真正的有失體統!臣女不願做那籠中鳥,只願追尋心中所向!”
王友仁被她的氣勢一震,一時啞口無言,只得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賀釗看向自家女兒的讚賞之色毫不掩飾,這才是他將軍府獨女該有的氣勢!
朝堂上一時間陷入沉寂,百官們面面相覷,不敢再輕易開口。
慕容郢眼神中閃過一絲讚許,這丫頭倒有幾分她爹年輕時的性子。
“賀丫頭,那依你所言,這婚是退還是不退?”
賀宜寧朝他莞爾一笑,開口道:“陛下,謝家要退婚可以,不過這退婚的理由,只能是謝探花單方面的原因,不然臣女區區弱女子,怎能承受世人非議?另外,謝府還得賠償臣女三萬兩銀子,以作安撫。”
說著,賀宜寧捏著手帕,有些委屈地垂下了頭。
眾人啞然,這女子也忒善變了,方才還是那般的能言善辯、氣勢囂張,轉眼倒扮起柔弱了。
慕容郢見狀也覺得好笑,但還是保持著一個帝王該有的威嚴,“準,退婚一事乃謝探花主動,所以退婚緣由和賠償也理應由他承擔。”
慕容郢看向謝奕辰,“謝探花,你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