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依依抬起頭來,看見了胡樞,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說的就是胡世子吧?我昨兒泡的米漿剛磨好,胡世子就來了。”
“這是米漿?”胡樞走上前去,看鍋中依舊暢遊的小小“蝦米”。
“對,米漿。”沈依依快手快腳地把小“蝦米”舀起來,盛進了瓷碗裡,“這是米豆腐,不知胡世子有沒有吃過?”
“不曾。”胡樞搖了搖頭。
“沒吃過?那不妨嚐嚐?”沈依依拿起長柄銀勺,從砂鍋裡舀出濃濃的雞湯,淋在了米豆腐上,隨後又捻起一小撮蔥花,灑在了湯麵上——這並非正宗的米豆腐,但她最擅長的,就是隨心所欲地做創意菜,從不拘泥於正經的菜譜。
雞湯金黃,米豆腐雪白,蔥花翠綠,肉香撲鼻,米香清雅,蔥香濃郁,視覺和嗅覺頓時得到了雙重的享受。
胡樞注目良久。
松煙生怕他伸手去接,忙忙地叫道:“世子!”
胡樞便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道:“多謝沈大小姐,只是我從不在外用膳,就不浪費你的米豆腐了。”
從不在外用膳?沈依依還記得上次他和蔡禮來給她暖房的時候,也說過同樣的話,當時她以為是客氣,原來並不是。
不過富貴人家的公子,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怪癖,忌諱也很多,她便沒有強求。
只是她一抬頭,就看見松煙在咽口水,忍不住又笑了:“胡世子不吃,那你吃不吃?”
“吃!吃!”松煙還沒徵求胡樞的同意,就忙不迭送地把碗接了過來,“世子,我替您嚐嚐味兒!”
他嫌勺子費事,直接端起碗,連湯帶米豆腐喝了一大口,嚼得滿面生光:“這東西真是米漿做出來的?又軟又嫩,卻又帶著點嚼勁,沈大小姐,您這廚藝開腳店,真是可惜了!”
她本來就不是開腳店的,沈家不僅是武昌府首富,而且把酒樓都開到京城去了。胡樞想著,看了松煙一眼。
然而沈依依卻笑道:“米豆腐用料簡單,成本低廉,就算不配雞湯,加點醬油和醋也好吃,正適合在腳店裡賣。”
如此美味而又新奇的米豆腐,竟是她專門為了腳店做的不成?松煙大為驚訝,心道如果腳店的食物都像米豆腐一樣好吃,他以後還去什麼正店啊,天天下腳店得了。
胡樞沒吃米豆腐,香味卻一直朝他鼻子裡鑽,特別是旁邊還有個捧著碗吸溜吸溜的松煙,讓他愈發覺得心煩氣躁,很快便向沈依依告辭,離開了腳店。
世子怎麼走了?他還沒吃完呢!松煙趕緊朝嘴裡猛灌一口,倒盡最後一粒米豆腐,追了出去。
“米豆腐很合你的胃口?”胡樞面無表情地主動問他。
松煙瞧著胡樞面色不善,忍不住嘀咕:“世子,都這麼多年了,您還沒習慣啊?”
他家世子自小對很多食物都過敏,所以從不在外用餐,即便離京辦差,也是自帶廚子。當然了,豪門大宅裡是非多,為了防止有心人蓄意謀害,這件事一直是晉國府的秘密,只有他最親近的幾個人知道。
胡樞騎在馬上,沒有理會他。
松煙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湊近了擠眉弄眼:“世子,您剛才看沈大小姐的時間,是不是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