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嘖嘖地感慨:“胡公子真是厚道人,這下回去,還不知怎麼捱罵呢。”
是啊,厚道,夠朋友,沈依依很贊同他的話,點了點頭。
厚道人胡樞命人抬著擔架,去了西湖大宅,一見花氏的面便道:“伯母,蔡禮為救沈大小姐,受傷了。”
蔡禮一聽,氣得血流上湧,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道:“剛才在路上,你怎麼答應我的來著?!”
“我答應你什麼了?”胡樞矢口否認,義正言辭,“長輩面前,怎能說謊?”
蔡禮氣得把臉別了過去。
花氏讓人把蔡禮抬進去,檢視他的傷,只見右腿燒得血肉模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她登時就怒了:“拿我的馬鞭來,我去找她算賬!”
胡樞忙道:“伯母,此事怨不著沈大小姐,她根本不在失火的廚房裡,是蔡禮沒問清楚就衝了進去。”
這麼不爭氣?!花氏手拿馬鞭,很想照著蔡禮抽下去。
胡樞勸道:“伯母,我聽說蔡禮已經絕食好幾天了,今兒又不管不顧地受了傷,他既然如此放不下沈大小姐,您又何苦逼他?”
花氏唬著臉道:“當初沈氏就配不上阿禮,如今更沒資格做將軍府的媳婦!”
“這話一定是別人教伯母說的。”胡樞肯定地道。
“什麼?”花氏一愣。
胡樞道:“伯母是巾幗不讓鬚眉的人物,不可能有這些淺短的的見識。這樣的話,一定是那些困於後宅方寸之地,鼠目寸光的婦人教給伯母的。”
花氏動了動嘴唇,愣是沒反駁出口。她才不會承認,她和那些後宅婦人是一樣的見識呢!
花氏沒有出聲,胡樞便也沒再朝下說,行了一禮,告辭離去。
蔡禮偷偷瞅了瞅花氏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忙道:“娘,您別聽鬍子元胡說,我沒有放不下沈大小姐,我只是看見房屋失火,下意識地去幫忙,並不是專程為她。”
“子元哪裡胡說了?”花氏卻轉過頭來,瞪了他一眼,“我看子元比你明白多了!你要是能有他一半懂事,也不至於讓我這麼操心了。”
什麼?!蔡禮瞪大了眼。
扶留湊到花氏身邊,連聲附和:“胡世子說得太對了,我們夫人英雄蓋世,目光長遠,心胸開闊,哪像那些後宅婦人,成天沒事兒,盡琢磨些有的沒的。”
“用不著你拍馬屁!”花氏把馬鞭扔給扶留,轉身出了房門。
吃裡扒外的小畜生,居然向著胡北斗說話!蔡禮正尋思著要怎樣才能掐死扶留,花氏突然回來了。
“你也大了,我管不著你了。”花氏站在門口,看著對面的窗戶道,“沈依依一年前的事,害的不僅僅是我們這一房,只要你能說服你爹和其他兩房人,這門親事就隨你去。”
當真?!蔡禮驚喜若狂,呼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卻牽動了燒傷的腿,疼得他咚地一聲又倒了下去。
彩雲見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對花氏道:“夫人,您瞧,八字還沒一撇呢,少爺就歡喜成這樣兒了。”
是啊,還有什麼比歡歡喜喜更重要呢,就怕她如此縱容,到頭來也並不是一場歡喜。花氏一向把心思掛在臉上,這次卻難得地暗歎了一口氣,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