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蔡禮,興奮得無法自已,一疊聲地喊扶留:“快把胡世子請回來,我要好好謝謝他!”
“好嘞!”扶留應著,騎馬去了驛館。
一時胡樞回到他這裡,滿臉不悅:“我是有公差在身的人,老叫我作什麼?”
“別老闆著個臉,小心娶不到媳婦!”蔡禮懟了他一句,眉飛色舞,“剛才錯怪你了,我向你道歉。我沒想到,我娘這麼聽你的勸,竟同意我和沈大小姐的親事了!”
“那就恭喜了。”胡樞衝他拱了拱手,“將軍夫人打算什麼時候遞庚帖?”
“她說,我得先說服我爹和另外兩房人,不過你也知道,只要我娘鬆了口,其他人都不是問題。”蔡禮很是興奮,手舞足蹈,差一點又牽動了傷腿,“子元,我要馬上回京城去,把這門親事定下來!”
胡樞揹著手道:“我勸你不要如此著急。”
“你叫我彆著急?”蔡禮詫異道,“不是你給我出主意,讓我甭管沈大小姐願不願意,先搞定父母再說的嗎?現在好容易有了眉目,你卻又勸我不要著急了?”
“我是讓你不必理會沈大小姐的意願,但你自己的意願,總得顧及吧?”胡樞道。
“我自己的意願有什麼好顧及的?再確定不過了!”蔡禮說著,竟有了幾分羞澀,“我和她……本來就是未婚夫妻,只不過中間出了點岔子而已。”
“你看,你也知道,中間出了點岔子。”胡樞尋了把椅子,在窗邊坐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蔡禮猛地直起身來,怒道,“你也認為她現在配不上我?!”
“不,你誤會了。”胡樞擺了擺手,“在我看來,像你這種不學無術,成天遊手好閒的人,沒什麼女子是配不上你的。”
解釋就解釋,幹嗎還捎帶著埋汰他?蔡禮嘀咕著,扭過頭去瞪他:“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一年的時間不短,足以改變很多人和事,你很可能已經不瞭解現在的沈大小姐了。”胡樞認真地道,“既然不瞭解,又何談心悅?還是慎重為好。”
“我怎麼就不瞭解了?”蔡禮想著他的小冊子,沈依依是和以前不大一樣了,但那不都是小習性麼,有什麼打緊。
“你瞭解?”胡樞挑了挑眉,“你知道她曾心狠手辣,把吳德燙成了重傷嗎?你知道她藏在賣早點的小推車裡,是在吳德的眼皮底下逃出富陽縣的嗎?你知道她之前在驛館被人陷害,卻反將一軍,硬把私奔說成了被誘拐嗎?你知道她拿著知府大人的墨寶和灌漿饅頭的烹飪方法,一口氣套取了現銀兩千兩嗎?你知道她是如何鎮住沈家三房,愣是沒讓他們綁回家的嗎?”
“我還真不瞭解!”蔡禮把床沿一拍,滿臉震驚,“她竟這樣有能耐?!”
“……”是蔡禮的理解能力有問題,還是他的表述不對?胡樞是殿前應對如流的狀元郎,此時卻看著蔡禮,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既然如此,我還等什麼?”蔡禮伸手把扶留一指,“快去告訴我娘,我的腿傷好了,我現在就要回京城!”
扶留當真去了。
蔡禮又換了副嚴肅的表情,鄭重對胡樞道:“子元,我不在杭州,沈大小姐就拜託你照拂了。萬一她有什麼差池,你就別想讓我三妹下廚了。”
“威脅我?”胡樞把臉一沉。
“對,就是威脅。”蔡禮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
胡樞氣極,拂袖而去。